第二日,郑忽按照与祭仲之前的商议行事。
一改昨日的难得一见,特意在城守内摆下了宴席,邀请温邑城中各家家主前来一叙。
邀请的理由自然是为昨日的失礼谢罪。
这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温邑各家又不是傻子,对这套说辞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有心人联想到昨日与祭仲的会面,加之其他的一些细节,感觉怕是宴无好宴。
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接受郑忽的邀请,甚至还要备一份厚礼前去参加。
毕竟话语权是掌握在有枪杆子的一方。
一旦他们拒绝了郑忽的邀请,拂了郑忽的面子,都不需郑忽下令,驻扎在温邑的郑军士卒就能将他们毁家灭族。
所以,这场宴会无论怎么恶心,也要笑着参与进入。
只有这样,或许才能保住他们家族。
郑忽摆下的这场宴会当然不是为了赔罪,恰恰相反,是为了杀人。
他已经安排下去了,一旦各家进入城守府,那么郑军士卒便立刻前去将昨天那些不愿合作的以及和赤狄有勾结的家族全部捉拿起来。
这些家族或许有的并没有和赤狄勾结,但最后都会被安上“暗结夷狄,祸乱诸夏”的罪名。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各家家主进入城守府,原本冷清的城守府渐渐热闹起来了。
虽然这些人的眉眼间仍带着抹不去的愁色,但是,人多的地方总会让人感到些许的心安,心中的忧虑也得以暂时放下。
不放下也没用,他们即便加起来也没有能力和郑忽掰腕子。
故而,既来之则安之吧!
午时三刻,是郑忽定下来的宴飨时辰。
凡被邀请到的各家家主自然无人敢迟到。
此时,宴飨的时辰还未到,郑忽高坐于正堂之上,带着亲和的笑容与一众家主闲聊了起来。
从天南说到海北,从穆天子说到西王母,听的众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回过味来的众人不仅为这位郑世子的博学感到惊叹,而且还觉得这位郑世子或许并非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恰恰相反,这种亲和力只有一位真正君子才能具有。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很多人心中原本的担忧在瞬间不翼而飞。
只有少数明达世事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的不安更甚。
午时三刻已到,郑忽结束了与众人的交谈,城守府中的女婢将已经准备好的飨食、美酒端到每一个案上。
温邑地近黄河,味道细嫩鲜美的黄河鲤鱼自然就成了这场宴飨的主菜。
说起来,黄河鲤鱼的大名在中国可是流传了两千多年的。
诗经上所谓“岂其食鱼,必河之鲤!”
这意思大致就类似于不到长城非好汉,没吃过黄河鲤鱼就不过真正吃过鱼。
由此可见古人对黄河鲤鱼的推崇程度。
郑忽这还真是第一次吃黄河鲤鱼,在后世,一条野生的黄河鲤鱼能被炒到天价,郑忽自然是无福消受。
吃,当然不是这场宴飨的目的,是以郑忽稍微吃了几口,又接下了几人的敬酒,便示意众人安静。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在心中暗道了声果然。
郑忽自然没空去考虑这些人是何想法。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胆战心惊,两股战战。
“蒙天子之惠,以苏子国十二邑地赐郑,故温,郑地也!”
说完这句,郑忽稍微停顿,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被郑忽扫过的人,都暗暗心惊,这难道是要搞清算吗
还未来的及回应,却又听郑忽紧接着说道:“温虽为郑地,然自温入郑,未尝有一日宁也!是寡君之德薄无以佐民绥远欤亦或硕鼠之流内行诈伪,外结夷狄祸乱我之北疆欤”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相当之不客气了。
就差没指着在场人的鼻子说,我怀疑你们跟赤狄有勾结。
在场众人心中暗暗叫苦,急忙想要否认,生怕这一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