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皇贵妃浑身僵硬地坐着,半晌无言。台下傅锦仪和傅老夫人给皇后行礼谢恩,刚要入座,皇后瞧了傅锦仪一眼,笑着问道:“这傅氏就是此前救驾有功、被太后册封了荣安县主的孩子吧”
傅锦仪低头称是,皇后抬手道:“荣安县主虽然年幼,却比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懂事多了,受了委屈还知道识大体。”
皇后如此夸了两句,又赏了傅锦仪两道宫中的膳食便让她坐下。
傅锦仪再次谢了恩,劫后余生的经历让她浑身渗出一层一层的冷汗。她坐下了,心里头却仍然咚咚地跳着,唯有刚呈上来的香气扑鼻的两道御膳提醒她还在人间。
身侧的傅老夫人显然也没好过多少,手指一直是抖的。
终于……活过来了啊。傅锦仪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着浑身脱力。方才昭娇发难要处死她,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能够发现昭娇靴子上的漏洞,完全是她急中生智。
“祖母,让您受惊了。”傅锦仪抓着傅老夫人的手,低低道。傅老夫人只是微微叹气。
傅家众人死里逃生,而其余的宾客们就没有过多注目这户人家了。毕竟今日是为皇后祝寿,而对于这群皇亲贵族来说,宫中的倾轧斗争见怪不怪。内里是深重的血腥,表面上却一定要装点地金碧辉煌,也因此,在经历了生死之后,这群人仍然能谈笑风生,就像是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宫宴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筵席散后,各家命妇女眷们都陆续告辞离去。
若是平时,为太后、皇后祝寿的筵席结束后还会举办花灯晚宴,命妇们给太后、皇后朝拜叩头,一一献上贺词,并接受皇家的赏赐。今日在黄昏时分散席,已经是一切从俭了。
傅家众人战战兢兢地随着命妇们一同出宫,一路上仍心有余悸。傅老夫人一直抓着傅锦仪的手,步履蹒跚。
只是,在傅家人惶恐不安的同时,四周同行的贵妇们却有不少人上前搭讪。傅家大爷官位不高,今日赴宴的命妇们大多品阶在傅老夫人之上,此前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家对傅家可没什么兴趣,更不会主动搭话。此时也不知是怎地了,一路上遇到的好几位贵妇都特意停下来和傅老夫人问安,甚至那完全没有交情的人家也上来打招呼。
傅老夫人虽然心神不安,倒也是见过世面的,一一同众人见礼。一众命妇们笑着和傅家人闲话几句,出了宫门分别的时候,还应承道:“来日还请傅家的老太君和几位太太小姐们到我们府上做客!”
傅老夫人客套地应了,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而等上了马车、一路行驶至八角街的时候,又遇上了两家相熟的府邸。这两家人此前就和傅家有交情,凑上来搭话的时候也并不尴尬。其中那位晋阳侯的夫人为人直爽,上来和傅老夫人笑道:“贵府中养了个好孙女,上回得了太后娘娘的册封,今日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老太君真是好福气!”
傅老夫人知道她说的是傅锦仪,微笑道:“我家这个孙女不懂得什么礼数,还险些冲撞了公主殿下。今日多亏了皇后娘娘宽宏大量,看她年纪小,才没有和她计较罢了。”
对方却笑道:“哎,您这话就谦逊了。您家里那位县主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皇后娘娘已经喜欢上了县主,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又是不一样的……县主的福分也必定会福泽贵府上下。日后,您就等着喜事上门吧。”
这位夫人浅浅地说了几句,便告辞而去。留下来的傅老夫人却微微怔住,若有所思。
仿若是为了验证什么一般。在皇后千秋节过后的第五日,便有一道旨意颁给了傅家——并非是皇后封赏傅锦仪的旨意,而是擢拔傅家大爷傅守仁的圣旨!
傅守仁是在早朝之后接了圣旨,旨意上将傅守仁从吏部侍郎调任为刑部侍郎,并代行刑部尚书的职责——和吏部不一样,刑部的尚书大人得了急病过世,刑部尚书这个位子已经缺位半年多了,刑部的大局都是由侍郎主持的。
刑部掌管刑狱,和王公贵族牵扯颇多,又肩负着彻查白莲教余孽和反贼势力等重大的职责。这个位置和百官的牵扯并不大,不似吏部那样掌握着官吏考核的命脉,然而它却是直接和皇族牵连的,皇室里所有的龌龊事都会委派刑部来查,皇族里那些有逆反之心的人也是刑部监管的。因此,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