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的三月二十五日,是晋国公夫人的寿辰,晋国公做主大肆操办寿宴。
京城里和晋国公交好的各家府邸都收到了请帖,傅家因着有一位大姑奶奶是晋国公府旁支的媳妇,平日里虽没有来往,好歹算是远亲,遂也在应邀之列。为了这事,傅家上下都急匆匆地预备起来。
这都是因为,晋国公徐家是勋贵里头最显赫的氏族。
徐家是传承千年的望族,如今的晋国公是当朝皇后的嫡亲弟弟、当今圣上的国舅大人。名门望族是讲究底蕴的。晋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根基深厚,前朝的时候就发家了,祖训是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晋国公府也几经起落,前朝末年皇族交替的时候,民不聊生、四处都有人揭竿而起,徐家不幸遭人血洗、衰败了几十年,好在如今又起来了。
晋国公如今是当朝正一品上柱国,是武将中的最高品秩。晋国公唯一的嫡子,年纪轻轻做了淮南都督,今年元月份接调令回京,另封了正二品指挥使,统领数十万城防营兵马护卫京城。
同是武将氏族,和晋国公府比起来,武安侯府就不值一提了。老侯爷虽然立下赫赫战功,但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萧家就是个暴发户。甚至——萧妃在宫里虽然得宠,也生了皇子,实际上徐皇后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真正能让徐皇后视作威胁的人,是人家左丞相邱大人的女儿邱皇贵妃,和这位皇贵妃生的两个颇得圣上宠信的皇子。
傅家几房太太、姊妹们都忙着筹备送到晋国公府的寿礼。谢氏这边花了心思,想着绣一件锦绣仙鹤的大屏风送过去。正好大房里姑娘多,谢氏一声令下,大家都凑在了谢氏屋子里绣屏风。
“四姐姐,这晋国公府是要给国公夫人操办寿辰,又不是给辈分最高的老夫人过生辰,怎么就动了这么大的手笔可真让人吃惊。”六姑娘傅欣仪并不擅长绣活,她枯燥无聊中,瞧着那边傅嘉仪也有些不耐,就上来搭话。
她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艳羡道:“四姐姐,我觉着晋国公夫妇一定很是恩爱吧。”
傅嘉仪的心情可不算好。
她满脑子都是刘家亲事上的阻力,和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她娘说了,这回去晋国公府过寿就是个天赐良机,只要那事儿办成,刘家一定会满意这门亲事。可她心里还是没底……
“你就省省心吧,什么都不懂,只晓得胡说。”傅欣仪这些年服侍嫡姐也是尽心尽力,只是傅嘉仪始终觉着她上不得台面。她睨了傅欣仪一眼,不屑道:“你可知道晋国公府的内情什么恩恩爱爱,那都是……”
说着声色低下去,道:“我告诉你,那晋国公夫人可不是家里享福的主母,她早多少年就带发修行,在京郊的破庙里吃斋念佛呢!说得难听些,就是那晋国公宠妾灭妻,正室夫人又软弱,被赶出府去了。只是后头那个嫡子出息了,府里又出了些别的事情,这才想起来给他那正室做脸。”
傅嘉仪虽是没出阁的闺女,但身为谢氏的亲骨肉,平日里谢氏该教的都给她教了,京城里大户人家后宅里的事儿也说给她听,指望她能多学着。晋国公府的事情,算是京城里既隐秘又十分引人入胜的八卦之一了。
原来晋国公和他的嫡妻并不和睦。晋国公最喜欢的是一小妾,姓薛。
他宠妾灭妻都懒得遮掩了,也不顾及名声和朝臣的弹劾。他一贯扬言要休了嫡妻扶正小妾,只是碍于晋国公夫人的娘家是徐家在朝堂上的助力,徐家不敢得罪,这才休不成。徐家家宅不宁,外人看笑话,圣上也很失望。闹了那些年,身为上柱国大将军的晋国公不知被弹劾了多少次,官职都不大稳当。他满不在乎,将手里的兵权分给了几个弟弟一人握着一点,自己就担个虚名。
后来,在丈夫的冷眼和妾室的挤兑下,晋国公夫人终于撑不住了,主动到京郊家庙里带发修行,再也没回来。
这嫡妻一走,留下来的那个幼子就可怜了。晋国公扶不成小妾要扶庶子,竟向朝廷请命封那个薛姨娘的庶子为世子。嫡妻留的那个幼子才十岁,原该是不懂事的年纪,竟是个倔强的,求着母亲娘舅家里上书弹劾晋国公。事情闹大了,请封世子也没成,那边嫡子收拾了细软离家出走了。
这嫡子徐策去了淮南的兵营,摸爬滚打十几年。他从士卒做起,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