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周一枪做的,可是,现在,他还不想承认,还不想现在就揭开谜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想激怒左二把,看看他的性情如何,看看他的忍耐力如何,看看他在人前丢丑时愤怒之至的样子,看看他在自己的尊严被人挑战时的能失态到何种程度。周一枪故意把椅子弄成三条腿,是想试验左二把的内功如何;把馒头做成那样子,就是想看看他的修养如何。
周一枪除了做这些,他还能再做些什么呢!其实,他已经黔驴技穷了。他在垂死挣扎。
如今看来,左二把的内功果然不错,依然坐在椅子上不断地与他们谈笑。
如今看来,左二把的修养果然不错,在吃到那样的馒头时,依然能保持平静面容。
做什么事情,其实看的是人的器量。
曲老三这时候看出来了,感觉人家左二把的器量确实比周一枪大,高,上。
“老周,我看你就收手吧。”
在饭桌上,曲老三不断给周一枪使眼色,周一枪也不理他,好像没看见他似的,反而在桌子底下踢他。
“你倒是怎么配合我的!”
周一枪踢了他三下,曲老三知道,这是周一枪怪他没和他配合好。
“这样的龌龊事,让我怎么配合你!”
“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
“正因为是好兄弟,才不能跟上你净做这种龌龊事!”
多少年,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默契,形成了玉永镖局二人党,只要是周一枪的主意,曲老三必须配合;只要是曲老三的利益,周一枪必须站出来维护。这样一来,二人同气相求,同理连枝,他们这样做本来是为对付东家张德茂,可时间久了,他们成了自然,成了习惯。
成了自然,成了习惯的事,往往就不分对错,不论是非,只讲意气。
“少东家,您真将一个馒头吃下去了”
“这馒头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了它!你们也吃呀。”
“我们……不太饿,也不想吃馒头……”
不一会儿,在二人怪异的眼神里,左二把竟然把一个馒头全部吃完,然后端起茶盅满饮一口,漱起口来,尔后吐出一小堆玻璃碎渣、碎瓷片等杂物来。这样做的时候,左二把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而是满脸平和,满脸微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好像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这样,反而让他二人不好意思起来。
“少东家,您看——”
“没什么,这可能是老板没做好这两盘大馒头。真可惜了。”
“哦,你说这老板,怎么做得饭!这么大的酒楼,这么高档次的饭,竟然做成这样个样子!来我找他算账去!”
曲老三与周一枪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他们觉得自己也太有些器量狭小、卑鄙龌龊了。
尤其是周一枪。
“最关键是怎么收场呀自己给自己怎么找台阶下,给左二把个什么脸面”
周一枪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看你老周最后怎么办!”
曲老三不由得为周一枪捏了把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老周自有办法。”
周一枪呢,也是个脸糙皮厚,能折能变,能大能小,能伸能缩,能软能硬的汉子,他见左二把确实功夫深厚,便自已找了台阶下,以免自己出丑。他心里一半服气左二把,一半还不甘心。心想:
“是当下和解,还是以后再找机会”
“老周呀,我看你还是当下和解,眼下就服个软儿吧。”
“不行,我怎么能当下与少东家和解呢,我自己还要不要这张脸皮。”
“你看你,还有脸皮!”
“我怎么没有脸皮!真因为要脸皮,才做下这样的事情。看好吧,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这时,周一枪探过身来,看着桌上的一堆玻璃碎渣、碎瓷片等杂物,对左二把说:
“这是什么肯定是这家饭店搞错了。来我把老板叫来,让他给老兄重新上,重新做。老板,老板——”
周一枪一迭连声地叫。
“我看不要了,算了吧。人谁不犯点错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