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大亮,士兵们纷纷起身,忙着去附近砍伐树木,在茶干河上搭起两座浮桥,浮桥非常结实,不仅可以走人,就连战马亦是可以从容通行。
匆匆吃过早饭,喝了火兵早就准备好的热汤,军士们并没有休息,而是有序地渡河。
虽然不过数百人,但战马渡河的时候,不如士兵灵便,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大军方才全部渡过茶马河。
沿着宝库河,不过行了十余里,开始遇上零星的百姓,他们并不害怕,只是远远地看着西宁骑兵,像是在行注目礼似的。
其中有两人,逡巡着不肯离开,尾随了很久,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李自成正好想问问,此处河流众多,水源充足,为何百姓却是如此地少,难道常常发生战乱便派出亲兵上去问话。
不久之后,亲兵带回了两名衣着朴素的百姓,“大人,他们是大土司田中时的家臣,据他们说,田中时是大通河一带最大的土司!”
李自成刚要说话,目光扫处,发现这两人都有白种人的特征,不觉皱了眉头。
再仔细一看,应该算是混血人,微微发蓝的瞳孔,深深塌陷的眼窝,高耸特立的鼻梁,还有那宽阔的脸面,与正宗的雅利安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倒有些像是后世的中亚人,特别是哈萨克人,如果不是细看,身上的白人特征已经不是十分特出,不知道与黄种人经过多少代的杂交,才出现了现在这番面目。
“你是汉人吗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田春!”
“小人叫田秋,我们是两兄弟,都是大土司的家臣!我们都是回人,你们……也许称为色目人……”田秋右手抚胸,微微躬身,道:“真主保佑大明的士兵!”
李自成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厌恶,像是早饭吃粥时,忽然发现粥被苍蝇爬过,不过人家是在祈福,至少表面上没有敌意,便道:“你们有多少人都是回人吗”
“回大人,大土司属下,有千余回人,”田春微微躬身,也是祈福的模样,“另外尚有数百汉人,也属于大土司管辖!”
“汉人属于大土司管辖”李自成心中不解,“这些汉人向大土司纳税吗为什么不向西宁纳税”
“西宁”田春的眼里闪现出一些怪异的表情,“当地并没有汉人官府,亦无西宁税官前来征税!”
“奥!”李自成这才想起,红河镇以南,有一道边墙(长城),边墙之外,并没有多少汉人百姓和耕地,朝廷应该早就放弃了,怨不得别人,这个大土司田中时,恐怕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大土司府今在何处”
“回大人,大土司府在浩门镇!”
“浩门镇”
“从此处沿着宝库河北行,至察汗河后,转入察汗河谷,翻越达板山,再渡过大通河,便是浩门镇!”
李自成取出行军地图,在图上找出浩门镇的位置,离此应该不算太远,不过数十里的样子。
面前站着两兄弟虽是回人,但他们不仅会说汉话,对汉人亦无反感,李自成心中一阵悸动,“这么说你们认识去达板山口的路径我大军前去征讨蒙古人,你们可否协助我们,为我大军指路”
“征讨蒙古人”田春面露喜色,道:“蒙古人依仗战马的速度优势,时常来打些草谷,兄弟姐妹们没少遭受蒙古人的欺凌,大人若是征讨蒙古人,我们兄弟愿意为大军引路,就是大土司,也会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回人也是受到蒙古人的骚扰,近儿生出怨恨之心,李自成倒是没想到,与汉人一样,他们现在也处于蒙古人的对立面,如果在征讨蒙古人的战争中,将回人拉过来,汉回一家,甚至出现一个汉回利益体,对于今后……
如果让回人看到汉人强大的战斗力,不知道能否对他们形成一种无形的威慑,在蒙古人、回人面前,李自成并不担心步枪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现在整个西宁、甘肃都是自己的地盘,他们就是向朝廷告密,也没有机会和途径。
不过,李自成还有一丝顾虑,便道:“你们是耕农,还是牧民”
“我们都是耕农,”田秋道:“其实汉人也是耕农,据说在太祖年间,他们都是士兵,半军半民,只是后来……汉人散落各处,留在浩门镇的汉人,现在只剩下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