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婚约之痛
雷夫人接过了话:“哪里的话,宗先生和郭兄弟结亲家,知根知底的大好事。女人嘛,嫁谁不是过日子,你不也是一介武夫。几十还指望你考个贡生举人来不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不顶个一文钱半斗米的。”
宗先生道:“大嫂,说的没错。我也担心这个事儿,开始孩子也不乐意,顶着牛。我知道她的心思,她要是死扛着不嫁,我就准备跟二哥嫁解释一下,赖着脸把这婚约退了。这几天她又不说什么了,看那架势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雷夫人从腰间取了钥匙,转身去了里屋,不一会儿取出了一个红色漆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闺女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一直当亲闺女一般对待。在给小雨置办妆奁我和当家的(指雷一诺)都是按双份准备的,诺,这是给闺女的一点心意,不旺母女一场:镶嵌东珠耳坠一对、蓝田玉手镯一对、苏州缂丝云锦一匹、桃花簪一只、纹银四十两。”
宗启文站了起来:“嫂嫂如此厚爱,我和玉儿实在担待不起,礼物太厚重,嫁妆太奢侈了。我流落江湖的破落户,要不是哥嫂子收留,指不定我们爷两在哪跑江湖走码头呢。嫂嫂,我把这簪子和这蓝田玉收了,其余的还是留给小雨出嫁吧。”
雷夫人沉下脸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这是哪里话呢。本来就是一人一份,还能一人两份不成,什么彩头。你是个大老爷们,不懂个啥。也别过来过去了,东西不多,是我和当家的一份心意。”
话说到这里,宗启文不再推脱,收起了妆奁。
还是将那包银子中的一半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不仅是礼节,更是他作为镖局的账房,对镖局近期的窘境一清二楚。
雷一诺见此情形又互相推让一番,最后还是依了宗启文留下了二十两银子。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些婚礼的事情之后,宗启文便起身告辞回到家中。
宗启文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带着雷夫人赠予的妆奁呈现在女儿的面前。
他原以为女儿一定会同样的开心。
哪知道宗若璞连头也没抬一下,低头专心着手里的刺绣。
宗启文抄起了旱烟管,默默抽起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里烟雾缭绕,呛得宗若璞连连咳嗽。
尽管自己在外面张罗了半天,可是家中这个当事人可是个难伺候的“小主”啊,她若真是抗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拗不过她的。
何况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闺女的意中人并不是那个高大魁梧的郭盖,而是心思细腻被大水冲过来的柳云桥。
几锅旱烟抽完,父女沉默了许久许久,宗先生才缓缓说道:“闺女,这是你大妈的心意,在她心目中你跟小雨一样都是亲生闺女,这嫁妆都置办双份一模一样。这门婚事你要真是不答应的话,那我就把这些个妆奁都退回去,在出去借二百两银子退给你郭大伯。以后咱们就不在这洛阳城里待了,咱回苏州老家,弄个小茶馆,父女二人跑码头卖唱,也不是没个活头。”
宗若璞依旧低头不语,大颗的泪珠掉在刺绣上。宗启文道:“闺女,今儿咱爷两今儿最后一次说你的婚事,你要是嫁就点点头,要是不嫁,那就摇摇头。”
宗若璞道:“您要是为了银子,把你闺女当个货给卖给郭家,如果这样能让你活的不憋屈不受穷,我也认了。谁让我的命是您给的呢要是您真是想让您女儿不重复自己的路子,过的幸福的话,那就饶了我。没有钱,我可以去赚,您的债,我帮您还!想开戏园子,我会帮您了了这个心愿,再陪您去找我娘!”
女儿的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三口人小小的家不能团聚,一直是自己心底无法触碰的柔软痛处。
闺女打小没了娘,是他自己一直亏欠内疚的地方。
可是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寻个妥当人家,才是一个好的归宿。
知根知底,家境殷实,等后半生安宁了自己才能云游四海寻找妻子的下落。
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在她那儿怎么变成了贪财卖闺女呢
没错,是收了郭家的银子,可那不光是彩礼,也有自己跟老郭镖师半辈子的情分在里面,人家是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想帮自己一把的意思。
他的心情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