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回了一句:“这个土棒子,大字不识几斗,骗人倒有一手,本事不大,脸皮倒是很厚。”
管家附和道:“怪不得这城里人都说他是山中的竹笋——皮厚嘴贱腹中空呢。”
“哼,吃喝膘赌抽的本事是打娘胎里带出来。也就是看着他那么点机灵劲儿,给他点事。他弄了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拿钱装点门面不顶用,得朝着里面装东西。就那去年来说吧,弄了块石头哄我开心,说那是上乘的田黄,不有萝卜纹嘛。连我都被他唬住了,就送给了户部谭大人,哪晓得那就是个冒牌的牛旦黄,假的!这都要了命的事,丢人丢大发了。”
说到这事,管家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微弱的光线成了他最好的掩饰。
他把头几乎低到脖子里了,那次囧事他也是参与者之一,只是王天琪没有点破而已。
“大人,奴才这就打发他走了就是。”管家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幅立马轰王天琪走的架势。
“慢着,让他在书房候着。我倒要看看他又有憋什么宝儿呢。”
管家刚扭头走,陈柱国忽然又松了口。
王天琪一见到陈柱国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您可不能撂下我不管哪,几家场子都被清了出来,钱庄银子转不动,镖局买卖都被那狗贼拿去了,您赏给我的饭碗也收了回去,小的真是没有活路了。大人,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活菩萨呀,看在天祺忠诚与您的份上,高抬贵手赏口饭吃吧,大恩大德小的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陈柱国啐了他一口道:“呸!你个烂泥巴糊不上墙,狗肉登不上席面堂。我当初可是力排众议,非将这地方税收的事儿交给了你来办,你可得知道这太谷县是全天下富商大贾云集、满地流油的地界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肥差。你可倒好,尽是弄些什么人在那黑打胡弄!收上来的银子不是成色不足就是缺斤短两,还带着一帮土匪嘎杂子走街串巷,不是吃拿卡要就是欺压百姓,不是打砸抢就是杀人放火。搞得到处鸡犬不宁,还逼死了人!你背着我狐假虎威,用力过猛,操之过急。你这番坏了大事,你叫我如何给上头交代,如何给朝廷交代”
说到这里,他十分气愤。
由于王天琪的过失给他在官场的声誉带来很大的污点,被对手借机大做文章参了一本,差点革职。用人不当、失察失管,对于自己来说真是血的教训。
王天琪赶忙解释道:“大人,这都是天祺的错。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去办,是对我的信任。我实在是太想把事情干好了,太想报答您的知遇之恩了,太想完成任务了,所以才会做错事,给您捅了篓子。怪我不长进好心办坏事,怪我人太笨没经验,所以大人请宽恕天祺的无知和鲁莽,我真是该死,我给你赔礼请罪来了。”说完,又是磕头作揖。
陈柱国依旧阴沉着脸,双手背后,面无表情地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过了很久,他长叹一声道:“天祺啊,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有些机缘。当初你只身闯荡江湖,在未知我真实身份前提下,我遇到麻烦陷入囧境之时,敢于慷慨相助,而你自己也是身无分文,衣食无着。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才跟你有八拜之交,把很多人都眼红的事情交到你手里,一来报答你的义气,二来是因为兄弟情分不论钱财。但凡你要是把持的住,稳妥些,也不至于铸成大错!当初我观你不问世事,超凡脱俗,襟怀冲淡,飘然有高举之志,便一见如故。”
“同食同寝,同行同止,朝夕相处,修为知己。怎知你心胸狭隘目光短视,苟且投机,毫无进取之心。你走的哪是镖啊,你走的是关系!罢了罢了,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诸如管宁与华歆,云长与孟德。就不要往一块凑了,今日你我割袍断义,不再往来!送客!”
王天琪欲再要辩解,却被管家示意立即离开陈府邸。
就在王天琪十分失落,登车准备离开的时候被管家叫住,交给了他一包东西。
王天琪一路上心里十分憋屈,心里骂道:狗官!用的着老子就称兄道弟,吃喝嫖赌干坏事给你拉着皮条,用不着老子就给我讲大道理,老子不是你的夜壶,尿急了才想到用一下,完事一脚踢到床底下。
凭什么我要待在阴暗的角落,一辈子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