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面恶心善
雷鸣一见,忽然想起来什么,也从怀里掏出了银包,给每个人又都分了五两。
这样每个人身上都有了将近十两纹银,保住性命不在话下了,遇到好的衙役,没准还能改善伙食和加盖一层薄被子。
对于习惯吃拿卡要的衙役牢头来说,银子便是他们和犯人之间的润滑剂。
银子撒了出去,轻重全在手心里掌握,杀威棒便不再有威力,象征性空打了几下,皮外伤都没留下。
伙食并没有改善,只是送牢房的衙役不再吆五喝六,悄没声息的将饭盆搁到门口转身离去。
对于重刑犯来说,不受打骂似乎就是最好的待遇了。
在深牢大狱,每天只有一顿饭,这顿饭一般都是在晌午时分送到。
这一天,又到了牢饭时间,送饭的衙役是个年轻小伙子,个子很高,眼睛眯眯的,脸皮白净。
雷鸣凑过去小声说道:“官爷,借一步说话。”
那衙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步,警觉地看着雷鸣,见雷鸣并无恶意,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闹甚了 ”
雷鸣掏出二两银子塞进他的手里,悄悄说道:“官爷,一点心意,喝碗酒,笑纳。”
那年轻衙役收了银子,操一口浓重的张家口口音:不来呆 (挺好的),你几个个球马蛋(脏家伙、邋遢鬼),杀威棒也是等当(比划)咧,饭吃的容活(合胃口),还要啥咧”
柳云桥求人办事的也是不卑不亢:“官爷,天太冷了,我那几个兄弟腿不太好,弄几床薄被子。”
小衙役白了他一眼,嘴角上翘嗤了一声:“真失笑 ,你还摆阔,你当这是你家里,还是官府老爷,弄被子,我是不是还得弄两个妞儿伺候你。”
他没好气的说完,扭头“啪”的一声摔上了牢门。
雷鸣苦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二两银子打了水漂了。”
乌子虚道:“我看他是个生瓜蛋 zi,收了钱又怕事,办不了这么大的事,下次得找个老皮。”
众人然之,只事今天又要睡在硬邦邦冷冰冰的地板上,实在难捱。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睡到半夜十分,牢门轻轻被推开露出一半,几床被子啪啪啪的扔了进来之后,门又被关上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转身离去。
雷鸣大喜,被褥虽然破旧不堪,可是足以御寒,兄弟们就不再受冻了。
看来衙役里也不全是坏人,这个小兄弟就是面冷心热的人,白天嘴里强硬顶了回去,而夜里悄悄送被子,估计是担心有人听见。
有了几床破旧的被子御寒,镖师们都拥有了一次来之不易的好梦,第二天早上精神了许多。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当天的牢饭不仅菜多饭足,居然有了肉,半个月以来镖师们总算开了荤。
不过小眯眼衙役对他们态度依旧冷淡,甚至故意在送牢饭的时候提高嗓门,对他们骂骂咧咧。
“好人哪,燕赵大地自古感概悲歌之士,燕赵多豪杰,重义而轻利。面冷心热,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柳云桥忽然大发感慨,有些俏皮起来,说了句韩愈的话。
一向严谨不苟言笑的雷鸣不无调侃的说道:“唉,好我的老弟勒,你个眼皮子浅的穷酸样儿,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几床破被子几片肉就把你收买了,要知道你可是读过书做过副标统的人。”
柳云桥半躺着斜靠着墙角,摸着肚皮说道:“大哥呀大哥,你要知道。这里可是地狱之门,人情的荒漠,仁爱的荒原啊。你有银子也未必买到东西勒。不打不骂不虐待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谁承想还能沾点荤腥油花啊,你就知足吧。”
“是啊,少镖头。云桥兄弟说的也对啊,今儿算是遇到好人了。”乌子虚也附和道。
正说着,雷鸣的肚子叽里咕噜开始翻滚,他腾地站了起来,“哎哟,不好。这肉给吃坏肚子了。还说呢,这下好了,地狱里阎王小鬼的爱,我们都是消受不起啊。”
众人都笑了,这是被捕关进大牢里半个多月以来,大家难得心情放松的一次。
2、“木兰”再世
自从柳云桥被抓,宗若璞彷佛失魂落魄,成天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