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瞻前顾后
雷一诺捋了捋胡须,叹道:“我们是中原镖局,这次因缘际会与华南最大商行搭上相与关系,自然不是坏事。尽管水路走镖也是东方镖局强项,但是跟他们合作还是第一次,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小心为妙!”
“伯父,大哥。云桥曾投身军营,恰好是水路标统,服役之地正好是汉口大营。水路巡捕也曾打过交道,适才兄长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近年兵荒马乱,宫里采买都是一度缩减开支,而这批货数量如此之巨,就怕万一!”
柳云桥不敢隐瞒,还是说出自己顾虑。
“万一什么”雷一诺紧皱眉头,望着柳云桥。
柳云桥顿了顿,从嘴里崩出几个字:“就怕万一是走私!”
“走私什么是走私啊”雷雨惊讶得喊起来。
雷一诺怼了女儿一句:“你别说话,走私就是贩运朝廷禁止的货物!那他们会走私什么呢”
柳云桥道:“军火兵器!”
雷一诺长大了嘴巴,惊呆了。他的手指在圆桌子上有规律得敲打着,另一只手捋着胡须,一筹莫展。民间禁武,兵器军火走私是重罪。
各直隶府衙也有明文规定,镖局不得介入军火并器械的贩运,一经发现便是与走私者同罪。
雷鸣白了柳云桥一眼说道:“这货你不是都去看了嘛,人你也见了,人家都是在正经商人。何况这文契都签了,订金都收了,怎么可能是军火兵器呢,完全多虑了!爹,你放心,这趟买卖我有把握”
说完,雷鸣拍着胸脯,给父亲打气。
“把握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你呀,还是太莽撞。云桥可是水军标统,参与过缴办走私大案。肯定有这方面经验,听听人家的没错。”
雷鸣铁青着脸,倔强得站在那里,这一回父亲的话他并不以为然。
“大爸,先别说这个了。您一路辛苦了,先吃饭吧。等吃了饭,再商量出一个办法来。大哥要做这趟买卖,也是为了镖局着想,云哥哥提醒也没错,都是为了大家好。等晚上商量好了,再做出一个折中的决定不就成了!”
宗若璞忽然站了起来,给雷一诺倒了一杯茶,她的话打破僵局,令雷一诺和雷鸣脸色都缓和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雷鸣不见了踪影。雷一诺思考了一夜,他找到柳云桥,商议目前复杂局面。
“云桥,我看你大哥是铁了心要走这趟镖,而且文契一签,订金一收便是骑虎难下,也不容反悔。我看这样吧,你留下来,这趟镖是死是活,就由他做回主,有你照应着,我也放心。要是万一遇到关卡检查,真的是破箱露了底,我会设法营救你们。”
“郭盖和杜浪还在羊楼洞古镇,我也不放心。那一摊事他们还是张罗不了,还是我亲自出马比较稳妥。我今天晚上随你们去验验货,装船出发了,我就坐船去赤壁,分头行动,两个月之后洛阳见!”
柳云桥不语,点头同意。老镖头久经沙场,行走江湖,经过一夜的周密思考,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鸣儿这会多半是去办路引了,我们做镖局的,谁都想做十三行的买卖,这比押皇杠子送官银,利润都要丰厚好多倍。你大哥的心思我明白,既然他一门心思要做成这件事情,机会来了我也就顺势而为吧。”
“我也老了,以后镖局就靠你们了。云桥,你大哥这个人有做事的劲头,可就是性子倔强,刚愎自用,以后你要多帮他。我今天就去羊楼洞镇子,这趟镖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
雷一诺语重心长,尽管他预感到这趟镖可能是烫手的山芋,但还是尊重儿子的意愿。
“爹,我跟你一起去镇子上。路上可以照顾您老人家!”雷雨拉着父亲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正式的要求。
雷一诺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他笑着拉着女儿的手说道:“妮儿,你有这份心爹就很高兴。只是这边你大哥和你柳大哥,还要带着你受伤的二哥,恐怕照应不过来。你和玉儿都机灵,至少能帮你大哥起灶做饭,搭把手什么的,也让你哥哥多休息。再说了,我们过去还要去山西,都是旱路,太辛苦危险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别去了!”
“那爹您要多加小心,我们在洛阳家里等着您!”出了远门,见到父亲,雷雨突然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