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梁孟峤,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他喃喃自语,桃花眼眼尾上挑,似晕着无边的春意,可唇角上沾染的酒色,却为他平添了一丝阴鸷。
“底牌我看……不止吧。”
一道男声忽地接过他的话,且言语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梁望闻言蹙眉转过头,就见时禹光一手执着高脚杯,一手斜插在口袋里,相似的桃花眼里噙着明晃晃的笑意,端的是风流倜傥,招摇地走过来。
视线在时禹光的粉色西装上一扫而过,梁望眉心拧起,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时禹光轻笑一声,自顾自在梁望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品了一口酒,“啧啧”叹了两声,摇头晃脑答非所问:“听说刚才我们的好妹妹被杜二少命人查了邀请函。你说,她这脑子真的是我们时家人出产吗”
话到最后,时禹光挑眉看向梁望,语气听着很是惆怅纠结,可他眼底的笑意,唇角的弧度,以及眸子深处闪烁着的亮光,无一不在堂而皇之地昭示着他的幸、灾、乐、祸。
梁望眸光一凝,盯视着他的眼睛,嗤笑一声:“你在幸灾乐祸”
“这么明显吗”
时禹光耸耸肩,反问一句,又饮了一口酒,唇角一翘,赞道:“杜家还真是大手笔,萨别拉维经典十年窖藏,啧,看来对那位美丽的乔乔小姐很是喜爱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望眼看着他再次插科打诨,不耐地拧起了眉头,眉眼间阴鸷之色一闪而过,冷声打断他的答非所问。
时禹光将酒杯举在眼前,透过那殷红的酒液去看梁望阴冷着的一双眸子,嗯,标准的时家人的桃花眼,同样,那双眸子里盛载着的,也是时家人惯有的阴险、算计。
“我就想问问你,你猜,杜家会不会因为爱屋及乌,拉梁孟峤一把呢那到时候我亲爱的姑姑和表弟你该如何是好”
一场认亲背后的利弊长短,被时禹光一针见血当面指出。
梁望一怔,指尖下意识轻动,手里捏着的酒杯倾倒,杯底一滴残留的酒液滑落在他白色的西裤上,顿时,晕开一朵猩红的花。
时禹光凝着那朵花,不甚走心地轻呼一声:“哎,表弟,小心点,瞧瞧裤子脏了呢。”
闻言,梁望猛然回神,低头去看,当目光触及那朵猩红时,眉宇之间嫌恶之色顿生,似是怒极反笑,他侧眸看向时禹光,触及时禹光一双弧度欢畅张扬的眸子时,他瞳仁一缩,唇边勾勒出一抹森然的笑意,咬牙道:“二表哥,多谢关心,只不过,我很好奇,若有朝一日时家身陷穷途末路,你是会哭呢还是一如既往的笑”
不怪梁望有此疑问。
对于时禹光这个二表哥,梁望从来没有看透过,不只是他,时家人更甚至他精于筹谋算计的母亲时应兰都看不透。
他只知道,对于时家的生意和财产,时禹光从未上心过,平日里守着那一个造型会所,若不然便是天南海北的游荡,再不然就是周旋在女人堆里,浪荡度日;对于时家的筹谋,他更是如今日一般,阴阳怪气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梁望邪肆的视线缭绕成网,紧紧锁着时禹光那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
哪知,时禹光俊逸的眉峰一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哂笑一声,玩味道:“也说不定,我会大义灭亲,落井下石呢”
梁望手掌骤然收紧,眼底狠戾之色乍起:“你……”
“别紧张嘛,”时禹光慢声打断他,抿了一口酒,唇边顿然猩红,笑得没心没肺,“我就是说说而已,再怎么着我也姓时啊,是不是”
他这幅混不吝的样子惹得梁望一度脸色铁青,沉着眼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梁望冷哼一声站起身,似是忠告似是威胁:“二表哥别忘了自己还姓时就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会代你向我妈问好。”
话落,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梁望抬脚大步流星径直往宴会厅门口走去。
“呵,这么不经逗啊”
时禹光望着梁望的背影,一双能勾魂摄魄的桃花眸里光华流转邪肆魅人,他轻声喃语:“我自己姓什么没忘,倒是有些人,怕是还以为自己姓时还有啊,这做人怎么就不知道知足常乐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