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可能就是因为平日里不这么盛装打扮,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才觉得这么怪异吧。
天气冷,即使烧着炭火依然有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里溜进来。
春岚用手掌把胭脂在掌心轻轻推开,把胭脂捂得稍微热了一点才敷在我的脸上。
“小姐,你今天脸色有点苍白,上多点胭脂,脸色好一点。”
她又用细簪子挑了一点玫瑰膏子点在我的唇心,轻轻抹开。
“小姐,你稍微打扮一下就很美啊,你看看这红色的玫瑰膏子衬得小姐你更加人面桃花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忽得掠过一个画面——
镜子中的女人跟我长着同样的脸,眉画得浓而黑,眉心处静静绽放着三瓣栩栩如生的红艳梅花,与象牙白般的皮肤相互映衬,甚是分明。
我下意识点了点眉心。
“小姐,你怎么了额头上怎么在出冷汗”春岚诧异又惊慌地问。
“没、没什么……”
今天心里老是冒出奇怪的感觉,偏偏有什么都说不清楚。
刚才我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只冰冷的手擒着我的下巴,为我眉心点上花钿的情景。
那双手苍白如纸,线长遒劲,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薄茧,分明是男人的手!
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怎么会想到一双男人的手
……
襟头香珠,胭脂匣子,珠宝玉石摆了满桌,春岚从中间挑了一根玉钗子插进我的发间,退后两步,满意的笑笑:“小姐,你真的很美。”
“……谢谢。”
掀起帘子,门外寒冷湿润的空气直往我的脖子钻,我打了个寒噤。
“好冷啊……”
“来,小姐,你捧个汤婆子,暖暖手,身上也暖和一点。”春岚递给我一个暖烘烘的汤婆子。
房宅豪华精致,雕梁画栋,白阶廊柱,配厢回廊,布局森严。
从后花园绕到前厅,一路上都是美好的景致。
虽然天气寒冷,但丝毫没有减少春岚的满腔热情和欣喜。“今天府里请了周班主来家里唱堂会,从早唱到晚,我们丫鬟们已经盼了好几天了,今天的戏一定好看!小姐……”
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我的神色,“小姐,你今天可不能不高兴啊,一定要喜喜庆庆的,老祖宗看到了才会高兴呢。”
我揉了揉脸:“有吗我没有不高兴啊。”
“是吗”她撇撇嘴,盯着我的脸,“小姐你这样还没有不高兴啊鼻子皱在一起,眉头也柠在一起,跟个小老头似的。”
“什么小老头”我无语地看着她,“我再怎么不高兴都应该只能是小老太太。”
“……”
戏园子来府里唱戏,大大小小奴仆小厮兴高采烈,走廊张灯结彩,一派热烈喜气的场面。
即使是白天,大红灯笼已经挂上了,把大宅庭院照得更加辉煌夺目,“寿”字背写成各种各样的字体、大小、花色,张贴的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院子里正对着敞开的大厅搭了个大戏台子,上吊透雕大罩顶,后挂锦缎台帐,刺绣斑斓,上绣一个大大的“寿”字。
爷爷坐在大厅的正中间,接受亲朋故交的恭贺。
穿着大红衣裳,虽然年纪大了,但这么特别的日子,他老人家自然精神矍铄,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我上前说了一些祝寿词。
爷爷更加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我是最孝顺的孙女。
母亲欣慰地笑笑,伸手把我拉到身前:“着孩子是孝顺,平日里请安天天不落。”
“是啊,这孩子是孝顺,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啊。”
我面前的夫人笑得慈爱和蔼,但为什么我心里有种抹不去的隔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