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西北。
几个汉子沉默的抬着张担架,登上搭板。
其后,彝娘子跳着脚的瞪齐二。
“他才刚苏醒,身子还弱得紧,不能有半点劳累。”
齐二冷淡瞥她。
“在船上,他依然可以休息。”
“可那不一样,”彝娘子瞪眼,“我还要配药,晒药,他的药都是要特制的,差一点都不行。”
齐二望不远的大船。
“那一整个甲板,可比你现在的院子大多了。”
齐二寻来的大船是当地最大富户家里的。
足可承载五百人有余在其上戏耍。
彝娘子瞥了眼开阔平坦,足够在上面跑马的甲板,快速眨巴眼。
其后,汪四抬眸,见齐二蹙着眉头,半是不耐,半是疑惑,忙给她递了个眼色。
两人朝夕相处多时,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彝娘子唔了声,还是不满意皱眉。
“地方确实大,不过河道上风太大,那么猛吹,药效可是要减弱的。”
“那就多喝几幅,”齐二冷声说着。
彝娘子撇嘴,到底还是闭了嘴。
齐二转头,望了眼其后。
几个汉子正提着特制的鸽笼。
众人很快登上大船。
随着船帆发出的飒飒声,船荡入河道,往前面岔口行去。
彝娘子查探完梁帅情况,回去舱室。
一进门,她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跟她过来的汉子急急往后一躲,才免了破相。
他低低骂了句,没再守着。
这里是船上,四下不靠。
他根本不担心这两人逃跑。
彝娘子脚步匆匆的奔到汪四跟前。
汪四将茶盏搁在旁边,沾了点水,写道:如何
还好。
汪四郎点头,将水渍抹掉。
彝娘子张了张嘴,忽的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可是这样一来,咱们就彻底逃不掉了。”
热热的气流直冲耳膜。
汪四的心忽的颤了下。
他不自在的挪动了下。
侧头,正好看到彝娘子因为俯身,露出一小截脖颈。
他猛地别开,快速滑动了下喉结,修长的手指蘸了点水。
无碍,我已告知,稍后便会有人赶来。
彝娘子这才放心点头。
她一屁股坐到边上的椅子。
椅子往后一蹭,发出刺耳声响。
汪四侧头看了眼,眼底情绪浮动了下,很快恢复平静。
彝娘子尚且不觉,她倒了杯水,两口灌下去,而后万分随意的把杯子一搁。
杯盏落在案几,发出不小的声响。
汪四轻吸了口气,继续捣药。
一晃便是五日。
汪四所说的人还迟迟不见踪影。
彝娘子本就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加之听到舵手说,过了晚上,便要转入淮水境,她压抑的情绪顿时爆发。
痛骂了跟着她回到舱室的汉子之后,她用力甩上门,蹬蹬踱着地板,一下子坐到汪四对面。
因为用力过猛,椅子碰到桌几,震颤着摇晃。
汪四正在剪药,为了便宜使力。他拿剪子的那只胳膊是压在桌几上的。
桌几一晃,他手跟着一动。
剪尖一斜,直奔他眼睛而去。
汪四一惊,下意识抬头,并抬起胳膊。
险而又险的避了开来。
“你,没怎样吧”
彝娘子声音怯怯,一张小脸煞白。
汪四搁了剪子,定定看她。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像个娘子”
才刚经历惊魂一幕,汪四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彝娘子嘴巴微张,看着脸色发黑的汪四,眼泪瞬时聚集。
汪四立刻反省。
彝娘子毛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事说起来也是意外。
他这么说她,却是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