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欺人太甚,”杜五磨着牙,拐着脚,朝着柳福儿就冲了过去。
杜五凶神恶煞,可柳福儿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便是他再恶些,也不惧。
她从软垫上起来,冷笑道:“杜郎君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我倒想问问,我怎么欺你了”
因着杜五那一声重擂,众人皆停了动作,目光炯炯的望来。
杜五冲到案几前,目光森然的盯着柳福儿,冷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手按腰间,却想起为了避嫌,也为表明心迹,一早就将腰上匕首摘了。
他转而看向管事腰间,搜寻。
“我不知道,”柳福儿冷睨道:“每日需得我料理的事情不知多少,郎君不妨给我提个醒,也让我回想回想。”
这明显便是一推二五六。
杜五气了个倒仰,连连深吸着气,狠狠盯着她。
柳福儿歪头,做思考状。
半晌,她道:“从进园,我只说了两句马颖。”
她恍然道:“郎君莫不是因为此,才这般气怒”
“可是为什么呢”
徐九转而盯着杜五,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你胡说什么”
杜五心里一跳。
做了贼的总是心虚,即便心机深沉如杜五,被柳福儿这般明晃晃的捅出真相,又被当事人牢牢盯着,终于忍不住微抽了下脸颊。
其他人听得这话,也都表情各异的看向杜五。
柳福儿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马颖身居内宅,要想与杜五私通,十有八九都会在府外。
且她相信,这两人私通定然不会一次两次。
她到底是外来的,根本没办法把事情全部揭露。
至于崔八郎那边,虽然也查了些,但他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怎比这些人一起动手的力量大
再有,世家中最不缺的就是捕风捉影的长舌妇。
想来这场宴会之后,不论事情能否水落石出,在爱惜羽毛的徐家,马颖的命运已经注定。
她微笑,也不辩驳,只道:“那我倒是糊涂的了。”
“还请郎君明言。”
“正巧今天大家都在,杜郎君有什么不放说出来,也让大家评评理,若真是我的错,我与郎君道歉。”
柳福儿摊开手,以目光向众人示意。
众人都下意识的的点头。
有古道热肠的,还站起来表示,大家都是朋友,自己愿意做中人,为两人调和。
柳福儿目光平静的看着杜五。
杜五用力咬着嘴唇,目光闪烁的看向徐九。
徐家很是看重淮南的兵力,将各世家看得很紧。
若徐家知晓杜家纂养死士,且还数目不少,杜家的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但要不说,这闷亏就只能自己吞下,且还要吞得无声无息。
杜五从未及冠便经手此事,这些年,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在里面。
现在,都被柳福儿一窝端了,连一个人都没落下。
他的心痛的都在滴血,却一个字也不能透露。
柳福儿便是深知这一点,才反复强调,让他说出来。
见他憋屈的脸色发青,却不能言语,因着徐四一事而生出的恨意才略缓了缓。
但这还很不够,徐四已经死了,他还活着。
柳福儿撩了撩发髻,蹙着眉头看向徐九。
“九郎君,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日后再联系。”
她站起来,向众人行礼作别。
郎君们皆起身还礼,并与柳福儿约定,不日将会前往江陵拜望。
柳福儿一律含笑应承,转了脸,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她得意勾着嘴角,以你奈我何的表情冷冷瞪了眼杜五。
杜五用力的捏住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一点湿意渐渐弥漫在掌心中。
兵士列队,护着柳福儿往外行。
徐九摇晃着起身,迟钝的往前,似乎是想挽留。
只是他行动实在太慢,没等做什么,柳福儿就已经走远了。
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