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日,便到了需得理事的时候。
柳福儿安置了两个小的,赶去府衙。
谢大正涂涂画画,听到动静便停下笔,便托着图纸过去。
柳福儿正收拾桌案,见他过来,不由笑道:“你耳朵还真灵,我一进来,你便知道了。”
谢大眼睛微微一弯,将放于她面前,道:“我把早前计划开放的灯会重新规划了下,”他依次点了东西南北四城比较繁华的正街,道:“等到上元节,这几个坊市便会取消宵禁,百姓可以整夜游玩。”
柳福儿点头。
谢大又道:“只是如此,有些不良店家,可能会借机牟取暴利。我打算让柳家军加紧这几个坊市的巡查,并在这几天张贴告示,但凡有商家无良者,皆处以十倍罚金,举报者可得一成,以作奖励。”
柳福儿又点头,道:“只是为了避免有些人贪图赏金,需得提早让人去坊市里抄录他们的价目,以作对比。”
谢大笑着道了声是,转头要走。
柳福儿急忙叫住他,道:“这灯会瞧着规模不小,就这么几天,可来得及”
“没问题,”谢大笑道:“这几个坊市去年是便自发举行过灯会,一些寻常的花灯,他们都有,其他的我都已经托了周家兄弟帮忙。”
听了这话,柳福儿便没在多啰嗦,只道:“过了上元节,你和十娘的日子就差不多了,你也早些准备,去汴州吧。”
谢大点头,面色淡淡的出了门。
柳福儿斜睨他背影,轻啧。
在她面前就一副高冷不在意,也不知是谁一早就准备好东西,只等着出发呢。
没多会儿,书吏抱着大摞文书进来,道:“谢长史说,这些都要批注。”
柳福儿点头,待书吏出去,一下子垮了脸。
不就是啧了下嘛,竟然用这事来报复。
她认命的摊开书册,一一批示起来。
转眼便是上元。
天才擦黑,汪四郎便和梁康将所有的功课完成。
吃了些软烂的甜羹,众人便出了府门。
城主府的正门前便时正街。
此时这里已是灯的海洋,各式的花灯高悬在道路两旁。
汪四郎低低呀了声,面带惊奇。
梁康瞪着黑黢黢的眼睛,不停的左看右看。
只恨两只眼睛不够用。
孙礼带着仆从,簇拥着三人缓缓走着。
行到一半,远处隐约的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梁康小脑袋一转,快速确定位置。
柳福儿笑着揉了他一把,吩咐孙礼,“去看看有没有合适地方。”
孙礼答应着,疾步奔了过去。
柳福儿望了眼仆从们,道:“自己的地盘,哪里还要这般小心。”
她道:“别这么紧张,反倒让百姓心慌。”
仆从们恭声称是,往后退了两步。
柳福儿便一手牵着一个,逐个欣赏花灯。
行到这里,周围的人已经陆续多了起来。
花灯的样式也明显丰富许多。
当行到某处有典故的花灯前,柳福儿笑眯眯问:“四郎可知晓这是在说什么”
汪四郎看了会儿,道:“是上古时一人不愿受帝位,被一请再请时,跑去溪边洗耳朵,结果被一贤人嘲讽其太过招摇,牵牛去上游,不愿他脏了自家小牛的嘴巴。”
柳福儿笑眯眯点头。
正要回应,就听边上一书生模样道:“这事也可以换个角度想。”
“保不齐便是那位贤人嫉妒那人被交托帝位,还不肯受之,心生嫉妒,才口出恶言,以逞口舌之快。”
柳福儿转眼看他。
大约是她才疏学浅,心胸还没修炼到那等大智慧的地步。
怎滴她就觉得这书生的话也有道理呢。
她含笑道:“不知郎君是……”
书生拱手,道:“某姓齐,如今在江陵书院腆为先生。”
柳福儿立刻明了。
这人是司空八郎请来的。
她笑着一礼,提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