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泰呵笑,没有言语。
心里却道,还真是狡猾,明知道江南一地货船众多,若能缴税,银钱定是不少。”
她先将赋税一事和盘托出,勾得大家心里痒痒,再表明利害,让泰山明了如今形势,又做出欲走之势逼迫。
现在他来表明来意,她反倒一推四五六,不认账了。
柳福儿笑吟吟的喝浆。
侯泰思忖片刻,想起临来前吴大郎提及攻守同盟的话,此时来说未免有些太早。
他笑言明早见,便告辞出门。
柳福儿送他去门口,让王二送他去外面。
而后她回来,与王老二道:“二叔觉得他人如何”
王老二道:“看起豪爽不拘小节,实则心有城府,不论说话做事皆有分寸。”
柳福儿点头。
所以他被重用,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吴节度使的郎子。
翌日,楼船离开阜头,悠悠来到卡口。
侯泰一早便来了这里,见到立在船头的王二,他笑着上前拱手。
王二也一脸笑容,待搭板架上,便奔下来,请他上船。
远处,瓷器铺的掌柜立在靠着河岸的船头,一脸的迟疑。
王二四下看了一圈,才在密麻的篷船里寻到他。
他扬声喊了声,示意他将船靠过来。
掌柜看了眼甲板,见侯泰正看来,顿时一缩脑袋。
侯泰微微一笑,看了眼卡口的兵士。
兵士立刻便命他赶紧过去,别让都尉久候。
掌柜心里一片愁苦,却也不得不过来。
接了掌柜,王二引侯泰去二楼的客舱。
王老二从边上过来,带着掌柜去边上的舱室。
越州距离吴州不近,行船需得一天一夜。
略微休整,侯泰去寻柳福儿。
昨日他回去将柳福儿的话说与吴家父子。
吴二郎很有些气愤。
侯泰转眼看上座,只见吴节度使非但没怒,反而还笑了。
他手书一封交与侯泰,只说斟酌着,见机行事。
侯泰一夜思量,决定先把手书给柳福儿,以示诚意。
柳福儿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而后笑道:“吴大人爽快,我亦不好扭捏。”
她道:“我可以与你保证,两年内冯家绝不是威胁。”
“只两年”
侯泰目光微闪。
柳福儿笑着将信叠好,轻轻晃了晃,道:“只两年。”
侯泰明了,这封信的价值在柳福儿这里只值两年,至于以后就只能看交情,看往来,看大家的情分了。
侯泰略一思忖,便点了头。
虽然时间有些短,但看柳福儿如此行事,以后深交也不是不可以。
柳福儿笑着抬手,示意他落座喝浆。
正事已歇,两人闲谈。
柳福儿瞧中青瓷,但她是外行,便向侯泰请教。
侯泰正有心加深彼此交情,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间便在这一教一学间,一晃而过。
待到停船,侯泰看到外面景色,不由笑了。
他引着柳福儿下船,没多远便是烧窑。
此时还未出正月,仆役们都在放假。
烧窑里皆空空,只能看摆在山洞里,摆着的半成品。
侯泰带着柳福儿入内,如数家珍一般的为她介绍。
待到出来,看到王二没来得及收好的讶然,他笑了。
“我年幼家贫,曾在窑上做过些时日,所以知道的详尽一些。”
王二瞪大眼。
柳福儿眉头微动。
如今的世家择婿选媳皆要门当户对,没想到吴节度使还挺与众不同。
不过能让吴节度使折节下顾,收他为郎子,侯泰定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比如能征善战。
柳福儿笑吟吟的问边上跟着的管事,价格几许,若购买数量过大,需得提前几月云云。
管事一边回答,一边看侯泰。
侯泰摆手道:“柳城主并非外人,有话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