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箬词这一晚上终究还是没睡好,怕是更夫敲第三遍梆子的时候,她便被枕边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混沌中她眼睛一睁,便见一个两目赤红的黑毛大老鼠,正与自己四目相对着。
“啊……”吓得她一声惊叫,虽是吓跑了黑毛老鼠,但也换来了官差与其他囚犯的抱怨与责备。
待着冷风吹了又吹,吹散了她心头的恐慌,吹凉了她吓的灼热的脸庞,吹得她再也毫无睡意。
唐箬词拢紧了被子,静静的坐在格子囚窗下,月光透了两三缕出来,洒在她面前的空地上,许是房后的草上落了露珠,丝丝滴落珰珰作响,今晚上的夜竟静谧如此。
唐箬词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复又在草摊上躺下,牢房里这时倒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可以听见别人的打鼾声和梦中呓语。
同一轮月下,沈月阁也不得好眠,他又一次的梦魇了,梦见唐箬词被处斩了。他本以为今晚不会有睡意的,结果他一从外面回来,又看店中这凄凄瑟瑟,心中不免难受。
店里的人都被他遣出去办事了,他只得自己拖着劳累了一天的身子,将大厅上下粗略打扫了一遍。等着事做完了,他也累的不行了,一挨到床上,他便堕入梦乡。
一做梦,竟是这样不好的兆头,他摸黑换了贴身亵衣,又披上大氅倒了一杯冷茶坐在桌边歇着。并不是蜡烛没了,而是他实在不愿意掌灯,黑夜往往更能比白天带给他安静。
窗棂被风挂的“滋啦”作响,风吹得在沈月阁脚下打转,可他却丝毫没有动作,任由风吹着。
他望了眼空空的床铺,上面没一个人,今日的床也不暖和,冷冰冰的,可是比起牢房里的床铺,不知道那一个更冷些……
长夜漫漫,各怀心事,都无心睡眠。可日头总该会升上来的,不能因为别人的忧闷而停止,何时都不例外。
三天,熬着熬着便也过去了,有人欢喜有人忧。许多人满心满眼里都是高兴,譬如李德汉与柳兮兮,有的人行为举止间都像带着寒气似的。
柳兮兮一大早便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和李德汉去衙门里听审。李德汉也是满面春光,这几日他在镇子里的花馆里面流连忘返,享尽镇中雨露恩泽,他自是性起。
今儿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将从柳兮兮那里拿的荷包佩在腰上,一身黑缎子的衣服配上一只绣着花的荷包,可真是极不般配。
李德汉倒不觉得有甚,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出门一见柳兮兮便朗声道:“今天咱两个才是真正高兴的时候,到了待会儿,看着那青天大老爷如何断唐箬词那小蹄子的刑。”
柳兮兮觉的这几日她身子上不大舒服,可不能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今早起来,她倒觉得好了很多。见李德汉一脸兴致高昂,她便也附和道:“可不就是,也算是
扬眉吐气了,如果不把唐箬词褪了衣服,让她光着身子在街上被人狠狠抽上几十板子,我这心里都不能解气。”
她眼睛一瞟,又望到了李德汉腰间的挂缀,便又奉承道:“哥哥生的好身板,这团囊放在我这儿,倒不如送给你了,倒衬的你一表人才,看着精神的很。”
她说着话,嘴上虽如抹了蜜一般,可她心里也不知有多鄙夷,但见李德汉脸上一副自得的模样,便也只得捂嘴娇笑了两声,不再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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