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之后。
果酒保持木着脸的姿势站在手术床边。
他再一次见识到了某个孩子的不同凡响。
寻常的七八岁的孩童,在看到九州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时,大哭大闹是基本的反应,有的甚至还会直接被吓得昏迷……
可是这些负面情绪在灰原的身上得不到任何的体现。
她的脸上保持着一种漠然,那是连他都做不到的漠然。
她,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医生,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眼里的东西除了冷静,就是冷静。
黑泽银给她脚下垫了一个特制椅子,椅子可以轻松移动,在稳定时,也不会有任何的椅子。
她就利用这张椅子,把自己的身份拔高到了成人的平均水准,双手带上洁白无菌的白手套,在临时的手术台上进行精密的操作。
不,准确来说,不是操作,而是合作。
特意被调亮的灯光下,黑泽银和灰原哀,就犹如最默契的搭档。
器材简陋,导致施行手术加大难度,不过这一切完全可以被两人的技术所弥补。
房间里只听见沙沙的细微声音。
九州再怎么不审时度势,这时候也懂得安安静静,再加上由于担心副作用他并没有申请麻醉,因此他可以清楚感觉到两人在他身上的动作。
他紧闭双眼,嘴唇轻抿,尽量抑制自己的身体在感觉到疼痛之后的条件反射。
让九州惊讶的是这个过程并不艰难。
他以为自己受的伤够重,手术自然也会很疼,疼到让他难以忍耐,不过事实上他想多了。
身体上首先传来的是清凉的触感,身上温热的液体被洗涤去了一部分,有人用尖锐的物体擦过他滚烫的肌肤,切下他坏死的肌肉,然后逐渐下移。
整个动作的过程中,尖锐恰好避开他疼痛最敏感的地方,只是打着转浅浅深入,极端细微的颤动之后,和身体温度不相符合的工具被抽出,连带着他体内不属于他的东西彻底离开。
随即有一双小手附在他的伤口,不轻不重进行着适度的按压,同时他另一个伤口已经开始被进行处理,他下意识把注意力转移到那边去,却是忽然感觉这边一闪而过的刺痛,伤口的裂缝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被缝合。
按照如此的步骤,他身上的子弹被一个个取出,等最后镊子抽出体内,九州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空不少。
最麻烦的部位已经被解决,九州紧绷的神经也放下,放松地接受了后来的处理。
整个手术过程中,九州还真没感觉多少疼痛。
大多数的疼痛,都是在蚊虫叮咬的那种水平,给予他的不过是少许的酥麻;少部分的疼痛无法避免的极端,不过由于他注意力每每都趁机被转开,疼痛又总是一瞬即逝,他所承受的痛感也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一场成功的手术。
不久,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了下来。
九州尝试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黑泽银把口罩摘下来的画面,脸上一喜:“黑泽……”
“乖乖躺床上,至少三天你别想动了。”
“什么三、三天开什么玩笑我还没有报完……”九州闻言二话不说就挣扎起来,话音未落却是声音戛然而止,他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被彻底捆扎成了一个木乃伊,除了脑袋还能做些许移动之外,其他的地方好像根本就不属于他了。
“怎么样,si的包扎技术不错吧”黑泽银见九州一脸懵逼的模样,却是冲他微微一笑,“是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别激动,更大的好处还在后面——就算再保持这种姿势很久,也不会有哪里酸痛的,请你放心躺着吧!”
“……”九州立马就觉得一匹脱缰野马从自己的脑海里奔腾而过,践踏得他身体蜜汁难受。
他嘴角抽搐,嘴唇发抖,张张合合了半天,终究还是颓废地把头摔回去,“好吧,真是谢谢你们俩了……”
“不客气。”黑泽银再度一笑,这会儿把手套脱下来,用旁边脸盆装着的清水洗了手,便是拐弯到了略微有些喘气的灰原哀背后。
“尽管有专业知识和经验,但小孩子的身体果然是吃不消啊……”
“我只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