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这碗粥,天色已经黑了,这个时代的农村还没有通电,照明用的是煤油灯。那阵子,只有公社所在地的街上才有电灯,村子里是不通电的,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
有的煤油灯是买的,有的是自制的。自制煤油灯很简单,多是找来一个空墨水瓶,把上面的盖子钻一个小孔,再把废电池的金属皮卷成圆筒穿过小孔,然后用一束棉线或棉布条穿进圆筒当灯芯,往瓶里倒上煤油,一盏煤油灯便完工了。这是一盏买来的煤油灯。绿色玻璃质材,早已褪色,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凸显着大大小小的裂痕,上面是个灯头,灯头一侧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以控制灯的亮度,里面还有着一丝没耗尽的灯油痕迹。
在孙英的儿时记忆中也有煤油灯的痕迹,只是那盏煤油灯已经锈迹斑斑,和一堆用不上的物品放在一起,以防万一,因为那个时候农村早就用上了电,煤油灯的存在纯粹是母亲舍不得丢弃而已。
点煤油灯的时代,没有什么娱乐的东西,闲着无事的时候,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串门,街坊邻里、亲朋好友、熟人同事间,你到我家来,我到你家去,是很随便的。
有时出去闲转悠,走到一家门口,有交情的,顺口喊一声,如有人在家,就进去坐一坐。在不打饥荒的时候,主人还会把他们的饭菜,端出来让你吃;
要是男人们遇在一块儿,总短不了你一烟锅、他一烟锅,一锅接着一锅抽半天旱烟。如女人们走到一起,东家长西家短,一阵说一阵笑,有时聊的能忘记了烧火做饭。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啥,但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与人情味。
只是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些人家里已经断了炊,这个时候缩在家中尽量节省每一点能量才是关键,所以这种闲逛此时却根本不流行,只有杨妈的小叔子过来过来瞅了瞅孙祖杰,见他恢复的挺好,就聊了几句,也早早的回去了。
为了照顾孙祖杰,杨妈妈和他睡在了一张床上,听着妈妈熟睡的呼吸声,孙祖杰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草,不知道想些什么。只不过他这具身体刚刚受伤,又正处幼年,所以什么时候睡着了孙祖杰也不清楚。
第二天等孙祖杰醒了过来,他是被饿醒的,支撑着起身,看到床头有一碗粥,这是一碗白米芋头粥,但是很稀,要不是孙祖杰病了,他还没有机会喝上。
孙祖杰也顾不上冷热,囫囵几口就吃了下去。过了一会,他感觉尿急,就慢慢爬了起来,对着便桶解决了问题。
如果不是出身于农村,孙祖杰不会这么快适应新的生活,但是现在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少年人新城代谢快,更何况只是喝了一碗稀粥,所以很快孙祖杰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就支撑着爬了起来。
他找了一根竹子当成拐杖,慢慢的走了出去,准备看一看这个时代的农村,当然他毕竟年纪小,只能在家附近走动,纯当是恢复性训练。
这里是焦湖附近,鱼米之乡,所以农村并不算太过贫穷,虽然大部分房屋是木头结构的土胚房,屋顶是茅草,但是也有不少砖瓦房。
有些意思的是,在这些房子的外墙上刷了很多充满时代特色的标语,这些标语折射出人们最核心的需求和主流的价值取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应该是早些年刷上去的,充满了朝气,毕竟这是一个让所有国人感觉到振奋和希望的年代。
当然在孙祖杰后世的目光看来,还是有一丝不足之感,毕竟只能被动防御,叫喊着你不要惹我,而在他的时代,已经喊出了太平洋够大,足以容下两个大国。虽然还不算霸气,但是与老大平分秋色的豪迈已经压抑不住了。
“破旧立新,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