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安门城楼上,韩烺看着远去的一驾马车出神。
这些日下来,锦衣卫在城门各处细细查问,却没有一个受了重伤的年轻男子或身负长剑的女子出现。
虽说贼人极有可能只是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可若能捉住,他立马便有了突破口,只是这两个贼就像是飞天遁地了一样,人间蒸发了。
看来他们京城有帮手,还是能掩住身份的帮手!
直到视线里的马车凝成一个点消失不见,他才意识到天色不早了。
昨晚走之前,他同他的夫人说好了要陪她吃晚饭的,现在看来,他要反悔了——他要回家,陪她吃中饭!
念头一定,韩烺冷峻的神色瞬间一散,没心思再同人多说话,袖子一甩,飞快地下了城楼。
他使人取牵马,一站的空档,瞧见城门不远,有人卖花,五颜六色摆满了推车,扬起的招牌上挂了几串白玉藤,热闹又安静的一串,说不出的清甜娇俏。
他想起上次买给她的一匣子珍珠钗环。那些色泽光鲜的粉珠钗环她没用过,倒是几样白净透亮的白珠子做的耳环、小钗她带过几次。
她的性子安静内敛,那些热闹鲜艳的,她会欣赏赞赏,却不会穿戴装点自己。
她越是这样,韩烺便越是在心里对她怜爱更多一些。
她不说,才更要他懂。
韩烺快步走了过去,将花车招牌上的几串白玉藤全买了下来,扔了快碎银子过去,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夫人肯定喜欢!
小心护着花儿,韩烺一路急奔回家,一想到他的夫人在家等他,他就只想扬鞭打马,恨不能瞬时飞回去。
府里一如平日安静,他回了,立时满府的人都知道了。
韩烺兴致冲冲地往正院赶,到了正房的廊下,看见夏南站在门口,似是等着他的到来一般。他不由有些诧异。
“你站此处作甚”他问,“夫人呢”
夏南眼睛红红的,一反常态的没有开口,只是给他打了帘子,朝里间道了一句,“大人来了。”
韩烺皱了皱眉,两步跨进了屋子。
屋中没有了平日里似有若无的清香,药气直冲他的鼻尖,他下意识去东侧窗前的炕桌旁寻她,只是杂乱的呼吸声却出现在了西侧间。
他看过去,看见他的夫人坐着右边的太师椅上,蓝姑和夏西都在她身侧。
包了白玉藤的纸张被韩烺重重捏了一下,他站在原地没动,紧压着眉头向他的夫人身上看去。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夫人”他谨慎地喊了一声,抬脚上前。
座上的夫人却突然扶住椅臂要起身,蓝姑和夏西都去扶她,她才勉强站了起来。
韩烺被这一幕惊得心头一跳,顾不上许多异常,急忙要上前扶去。
她不是都好了么怎么突然虚弱地站不起身了!
只是他没扶到,勉力站起来的人,却突然拱手向他深鞠一躬。
韩烺大惊,听见了一个他不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夫人口中传出。
“韩大人,抱歉。”
韩大人
抱歉
韩烺听见自己心如擂鼓,有什么一触即发,他本能的害怕、抗拒,不由地向后退了半步。
鞠躬的人慢慢直起了身子,他看见她的样貌,似熟悉又陌生,他听到她再次开了口。
“是我唐家人对不住大人......”
空气中药味浓重的掩人口鼻,一呼一吸极为困难。
韩烺手中的纸包砸在地上,白玉藤掉落出来,沾上了灰尘,失去了原本的清甜娇俏,同落进了泥淖没有分别。
韩烺像听了一场折子戏,咿咿呀呀,唱念做打,功力十足。
只是在他听来,杂乱的声音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样,在他耳边哄哄作响,他努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