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碧翠,枝上桑果在这春夏之际已有些从青绿转紫,秦洵挑拣着不老不嫩的叶片采摘,心想很快就能摘桑果吃了。
元宵过后不久秦洵从长兄那里得知了广陵举子姓名,蹲着了偶一次入宫的合一道长核实,确为奚广陵信中所指之人,也就是当初在江南广陵偷了秦洵荷包的那个书生。
秦洵当时只觉得那书生巧舌如簧,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辩成白的,除了一个狡猾小偷的印象,他也没太在意此人,不想人家才学上深藏不露,竟当真入了文举前十,如此一来,不论殿试排行如何,都能在帝都长安混个官位了。
二月仲春杏花落的时节里,皇帝殿前亲试了文武前十,最终的结果得在暮春时节的三月里,捉着春季的尾巴,连同审官调职的旨意一同颁出。
秦洵得在放榜的前后挑个日子,会一会那位广陵举子,将他成功收买来为己所用。
接下来挤在三四月日子里的任务,不仅要忙于此事,还要为去年年末西辽承诺大齐的开春出使准备,还有一场叫秦洵想起来就颇为头痛的御书馆春末考核,差不多到四月中旬,去年刚受分封的四位亲王则要奉命收拾行囊往各自的封地巡视一趟,加上来回路程大约历时两三月,视各自封地的远近而定。
前一日皇帝将已封亲王的四个儿子叫去太极殿偏殿初示此意,齐璟借口秦洵曾居江南多年,怕其思念故友,正好自己封地金陵处江南之地,不如就在此回自己带他同行,再下一趟江南。左右秦洵是个无官无爵的闲人,何况皇帝也对几日前御书馆里富贵公子之间的冲突斗殴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他也头痛自己三儿子不在长安时会更没人管得住秦家那小子,求之不得地挥挥袖,二话不说就允了。
今岁这春季真是叫人忙得团团转。
还有什么事来着秦洵无意识地一片片掐下桑叶,总觉得漏了什么。
啊,对了,几日后三月十四,是他与齐璟共同的生辰,也是好几年没能在同一生辰这日相见过了。
不过即便是此刻他二人同在长安,生辰那日恐怕也没多少工夫独处,秦洵还很小的时候长辈们无甚顾忌,他与齐璟同设一宴一起庆过两三回生辰,后来大家都知避讳,他跟皇子之身的齐璟一起过生辰有些不合礼数,他的生辰宴便总是错开齐璟生辰宴的时辰,要么是齐璟设宴中午,他设宴晚间,要么他的生辰宴干脆挪后一天,三月十五才设。
不过每年三月十四当天,即便不设宴,家里也会先为他小小庆贺一顿饭,齐璟也是岁岁不落地给他备好生辰礼,连秦洵在江南的六年里,他都会提前从长安差下属递送礼物去江南,每年都是仔细安排在三月十四当天送到惊鸿山庄的秦
洵手上。
这么多年从齐璟那收到的大大小小礼物,小玩意秦洵都自己码在一个个木箱里,大些的物什他在上将军的住处洵园特意辟了屋室存放,他看到过景阳殿也专门有间屋室,被齐璟存放些他这么多年时不时送给齐璟的礼物。
今岁生辰若是也没法共庆,就跟齐璟约好深更半夜碰个面好了,最好是在宵禁之后,外头四下无人,简直就任他二人放肆,想想就刺激,要不要再想个接头暗号什么的……
“堂哥,堂哥够啦!你再摘这棵树就秃啦!”秦洵也不知神游了多久,忽而衣袖被拉扯,回过神时见自己手里一大把桑叶,这棵本就不甚繁茂的小桑树被他摘得就剩些小嫩片了。
他忙住了手,将桑叶一股脑倾去秦绾虞兜着的布袋里:“够了吧”
“够了够了,太多了,明天来分点给我们学室里别的养蚕姐妹好了。”秦绾虞垫着布袋很是满意,卸磨杀驴地不再理会秦洵,拉着秦绯澜堂簇两个小姐妹就往宿房跑,打算在下学回家前先给自己一盒宝贝蚕宝宝尝一回鲜餐。
“哟,你搁这祸害树呢”好一阵子未曾听闻过的齐珷嗓音。
秦洵拍拍手上灰尘回过身:“虎哥不是两三年前就不用念书了,还以为不会再在御书馆里见着你。”
齐珷指指皇苑的方向:“前几日你们闹事,母后不放心,让我近段时日来接不殆下学。”
齐珷说实话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同母胞弟齐琅,但也说不上嫌恶的地步,他不爱得罪人,有时皇后看他清闲会给他找些事做,大多是让他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