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些煎炒肉蔬的香味勾得早早小用午膳赶来老家主府上等候年夜饭的小辈孩子们直犯馋,年纪与辈分皆是最小的秦商小手扒着厨房门框,嘴角边都溢出了晶亮的涎水。
抬抬小鼻子使劲嗅了嗅,而后秦商竟发现一身鲜红锦裘的人影从厨房内里原本视野死角处一晃,入了自己视线范围来,他惊叫一声:“三叔!”
他就说他这位风骚得到哪都惹眼的三叔,怎么来了安国公府没多久,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不见人影,原来是摸到厨房偷吃来了!
秦商这嗓子一喊,一道来此的其他几个孩子纷纷凑上前来往厨房里张望。
秦洵口中刚叼上一片金黄的玉米烙,眼见着被弟妹侄子抓包自己进厨房偷吃,脸皮够厚,也没见什么羞色,反倒眉眼一弯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进门。
秦商第一个欢呼一声毫无顾忌地小跑进门,秦绾虞跑进两步,还能想起来回过头牵上自己姐姐。
秦泓跟秦申性子使然,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动动腿抬抬步,还是停在了厨房门外踟蹰。
秦洵捏住口中那片玉米烙,将叼着的部分咬进了口中,有些含混的声音懒散得要命:“进来,杵在那当门神呢”他空着的另一手指了指厨房里的灶王爷像,“看见没有这里有他老人家镇着,用不着你们俩小屁孩抢他饭碗,也不怕挨冻。”
秦绯澜被妹妹牵住手腕扯了扯,她略一沉吟,也顺势踏进了厨房里。自秦洵再往下的弟妹并上唯一的侄子秦商,也就叔父家这对双胞胎堂妹年纪最长,因而沉稳的姐姐秦绯澜一直是这几个孩子里的举止表率,她这样进了厨房,身后迟疑着的两个弟弟总算也放下顾虑。
厨房里被灶火气息熏腾出一室暖意,秦洵也不知在里头待了多久,这会儿都已经将外袍脱下放置一旁凳上,在遮挡油烟的布片掩盖下还能看出被叠得四四方方的整齐样子,想也知道不会是他自己动手叠的衣裳,肯定是厨房里忙碌的婢女抽空伺候的这位少爷。
秦洵将咬了一口的玉米烙重新叼上口,在最先进门的小侄子身前蹲下来,想给小孩子把裹在最外的棉袍脱下来,手快伸到小侄子胸口了,忽然看见自己指上沾的油光,这便复又起身来,只用干净的那只手拍了拍秦商的脑袋,话倒是对这里所有孩子说的:“这里头暖和得很,外衣最好都先脱下来放着,省得现在穿太多待会儿出去骤然一冷,大过年的着凉生病可不是什么高兴事。”
他这么一说,身边闻言的婢女便过来两个伺候刚进门的几个小主子们。
眼下厨房里正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佣工家仆并不算少,只是不知是否是在安国公府这种地方常年伺候着老国公的起居饮食,府中
的家仆们千篇一律的规整寡言,秦洵刚进来厨房时还盯上几个瞧着年轻些的婢女,嘴甜地管人家叫“姐姐”搭话解闷,结果几个婢女无一例外地一板一眼有问才答,秦洵观察着厨房里除了必要的烹饪交流就闭口不言的气氛,也放弃了在这里边蹭吃食边寻人唠嗑的打算,只有照顾他进食的嬷嬷,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能打开些话匣子,尚能隔一小会儿同他说两句话。
秦绾虞边解着身上毛披肩边不满道:“堂哥不厚道,来厨房偷吃这种好事都不叫上我们!”
秦商帮腔:“就是就是,有吃的都不想想带我们一起!”
秦洵毫无愧色地继续咬着手里剩下的玉米烙,刚出锅的玉米烙在口齿间被咀嚼出一种细微的热脆声响,馋得秦商下意识塞了根手指进口中吮吸。
“起床太迟了没吃上东西,就先来这填填肚子,谁知道被你们抓包了。”秦洵笑眯眯地在秦商眼巴巴的注视下吃完了一片玉米烙,有意逗他,“馋成这样了,还光盯着我做什么不吃”
秦商吮两下手指,一指旁边比他小个头要高出许多的桌子,委屈道:“三叔把盘子放那么高,我又够不着,明明是存心不让我吃到!”
秦洵装蒜:“怎么会呢,三叔这么疼商儿,哪里舍得存心不给商儿吃好吃的。”
秦商垂下脑袋哼哧道:“那我想吃……”
“想要三叔端下来给你吃”
“想,想的。”也不知是暖和还是害羞,秦商颊上两团红晕。
“那商儿觉得三叔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三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