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杵子说的今儿下晌四五点钟,说的应该就是日本人的那趟军列到达覃庄火车站货场的时间!
铺天盖地的大雪下了足足一宿零一头晌儿!傍近晌午的时候停了下来!那雪下得!平地儿也有一尺厚!雪停了,可天儿并没有就晴起来,还是阴的唿啦的!天气对交通的影响那就不用说了!荆志国开着的汽车,马力充足,再加上道儿上要比其他的地高出一些个,风吹雪走,就是这样,那也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回到了荆家沟的!白果之所以要亲眼看一看那趟日本关东军的军列,是不是真就按照郑大杵子说的四五点钟到达覃庄火车站货场,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里面。
白果到了货场的时候,已经就五点来钟了。
白果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就住了脚,隐在了一棵树后朝那货场望过去。
货场死气沉沉,唯一有点儿活气儿的是货场入口处站着的那些个日本关东军大兵。那些个大兵站在那货场入口处的一东一西,个个穿着棉服,棉帽子的两只帽耳紧紧地兜着下巴,戴着大手闷子,肩着长枪!
北风在货场的入口处形成了风流儿,呼呼的!把那平地的雪都吹得扬了起来,直扑人脸!
白果张望了一会儿,遂顺着货场东侧也有半里来地的国道向南走过去。过了货场,再向南走下去也有半里来地,遂向铁道靠过去。接着潜在了铁道两边儿的荒草丛中,悄悄地向货场的南入口处窥探。
货场的南入口处同北入口处一样,站着十来个日本关东军大兵!
天儿暗下来了!货场里的灯还没有点亮,远远地看上去,黑乎乎的!应该是还没到点灯时候。但就是这样,货场里的情景也着实让白果吃了一惊!朦胧之中,白果看到那货场的围墙里侧一顺水儿地站满了日本关东军大兵,隔那么两丈来远就是一个!
白果潜过铁道,转到了货场的西侧。这么个位置,可就看到了货场东侧的一应情况!那东侧同样站满了日本关东军大兵!
这可就跟初发说到的情况完全相同啦!
苇席墙遮挡着的西侧好象并没有停着啥军列!
白果继续向西侧纡徊,然后顺着货场的围墙向北。刚刚走到货场围墙当腰儿的时候,听到了日本关东军使用的那种大卡车轰轰隆隆的声音从货场北口处传过来。
白果悄悄地攀上了货场墙头。
两辆满载着日本关东军大兵的大卡车就停在了货场北口的不远处,车上罩着帆布篷子,车上载着的日本关东军大兵正从那帆布篷子里跳到地上来。那些个下了车的大兵在领头儿的大兵号令下列队向货场两侧的那些个大兵走了过去,接着就是一对一地站定。原先站着的那些个大兵在号令下一齐向北转身,随后向停在北口处的那两台已经就调了头的大卡车走过去。
那些个大兵这是轮了岗啦!两辆卡车载着被换下来的那些个大兵上车,轰轰隆隆地开走了!
货场里的灯开启了!突然的,齐刷刷的!可以想见,是有人一下子合上了置于货场某处的电闸。
白果尚不知道,那电闸是置于货场西北向的那个调度室里的,每天都是由调度室里的当班调度开启或闭合的。
从西北向的那个调度里走出一个人来,左腋窝下夹着两把信号旗,右手上拎着个只有铁道上才用着的那种信号灯。那人静静沿着苇席墙西侧的月台向南走过去,到了靠近货场南端的时候,在一部铁轨扳闸前停下来,把右脚在一块铁踏板上踩了一下子,右手把那足有一米来高的扳闸“哐当”一声向后扳过去!但见距他站立着的地儿也就二三尺远的一对铁轨随之向一侧平移了一些个,原来贴着的离开了,原来离开的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