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心里明白,想要救出姑姑,单单他和韩老六俩人是不行的。他曾听韩老六说起过那个身手好的小宝,要是顺利的话,找到了韩老六,再找上小宝,看看韩老六还能不能再帮着找上个八儿啥人儿,这事就有指望了。钱忠有点儿拿不准的是,韩老六在他家呆着的时候,临别时说得挺好,但不知真要是找上门了,请他帮着救人,韩老六是不是还能象说的那样出手帮忙。但不管咋说,总还是要试一试的!
事先,钱忠就同平明把去韩家屯儿的道儿咋个走法儿弄得明白儿的。半夜启程,不停脚地走,次日凌晨就到了韩家屯儿了。钱忠没有立马就进屯子找人,而是在屯子边儿找了个柴火垛靠了一会儿,背背风一直捱到天亮。他担心天儿没亮就敲人家的门,惊动了猪鸡狗啥的倒是小事儿,别再惊动了啥人。韩家屯儿人生地不熟,得小心一些个,顺带脚儿也歇一歇。
秋日清晨的韩家屯儿,雾气很重,把个不大的屯子尽数笼罩其中,一应已经半黄的草叶子上全是晶莹的露珠。韩家屯儿所处的地界儿本就到了九河下梢的边缘,地势还是平坦的,但大多的耕地已不是水田,而是旱田,种的都是些个高粱苞米大豆之类,这时地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韩老六在家排行老六,其实是大排行。所谓大排行,就是一大家子人,在当爹的那一辈儿是亲哥们儿,有了孩子就串到一起排行。韩老六在他们家,就是这样排出来的。实际上,韩老六家就他老哥儿一个。爹妈早都故去了,他都四十来岁了,也还没有娶亲,大概是他居无定所,再加上家里生活也是实在窘迫,也可能是韩老六自个儿在这个事儿上没有太上心,反正韩老六家就韩老六自个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钱忠在屯子边儿上的柴火垛上靠着,远远地看见近边儿的一家农户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钱忠从柴火垛上起了身,向那人走了过去。那人一看这么早从柴火垛那儿走出一个人来,有些个意外,盯盯儿地瞅着钱忠,也不说话也不动。钱忠怕吓着人家,远远地就喊声了一声:
“大哥,咱这屯子是韩家屯儿吧”
那人愣愣地瞅着钱忠回说:
“是。”
“那韩奇家住在哪儿”
“韩奇咝--咱屯子没有叫韩奇的呀!啊!你是说韩老六吧!”
“对对!韩老六!”
“老六就住在咱屯子上!”
听到这个人的答话,钱忠几乎就要笑起来。
“那哪一家是啊”
“那不!”那人朝不太远处的一座平顶房子指过去。“就房子旁边有两棵大柳树的就是!”
钱忠到了那房子跟前,一敲门,里面有人问:
“谁”
钱忠一听声儿,心里亮堂起来,对路!挺顺溜儿,真就是韩老六。
进了屋子,俩人儿先是寒喧了几句,钱忠就把事儿一说,那韩老六本就是个爽快人,且人家钱忠可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那还有不同意的理儿,别说是救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不能含糊!可当钱忠把还想让韩老六再找两个人儿帮忙的事儿一说,韩老六可就有点儿不那么爽快了。
“啧,这个事儿--”
“大哥,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不是不是,钱秘书你也知道,咱们客货栈的那些个弟兄,现在能活着的,可能除了俺再加上小宝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啥人了。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