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今天没吃饱吗”拓跋濬看着从虚掩的门缝里挤进来的大狼狗,招了招手。福泽欢快地摇着尾巴小跑到拓跋濬身边,亲热地舔了舔他的手背。拓跋濬揉了揉福泽的脑袋,起身走到食案前,食案上的几盘菜肴早已凉透了,却仍是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端上来已经很久了,而他却是一口未动。
拓跋濬俯身从餐盘里挑了一块羊肉扔给福泽。福泽幸福地呜呜叫了两声,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羊肉。看着福泽心满意足的样子,拓跋濬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快乐源自希望的达成,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中的世界就都是昏沉黑暗的,没有一丝希望,自然也就没了一丝快乐。他有些羡慕地揉着福泽的头,他的希望如此简单,一块羊肉就能带给他最纯粹的快乐。而他贵为亲王,却连一点简单的快乐都是那么难求。
福泽吃完了羊肉,仍然依依不舍地抱着骨头又啃又舔不肯放开。拓跋濬宠溺地拍了拍它的头,起身拿了手巾擦手。忽然看见房门缓缓地打开,有人正从外面迈过门槛进来。他刚想呵斥来人,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高阳王殿下。”
拓跋濬一怔,转头看时,从门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的人竟然是阿依。
他可以对擅自进来打扰的下人斥责或杖责,可以将各怀心思来探望的宗族、朝臣们拒之门外,可以把不请自来的尉迟秋仁粗暴地扔出府去,可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阿依,他不但不能将她赶走,甚至对着她还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濬愣愣地看着阿依,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反而是阿依轻声提醒道:“高阳王殿下,我可以进来吗”
“哦!请,请进!”拓跋濬回过神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阿依引到屋里,招呼她在软垫上坐下。他拎起案上的茶壶想给阿依倒杯茶,却发现茶壶早就空了。好在还有一盘栗子糕,虽然是今天早上拿进来的不算很新鲜,但也勉强能用来待客。他有些尴尬地将装着栗子糕的银盘推到阿依面前,抱歉地说:“没有茶,你吃两块点心吧。”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阿依也不客气,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刚才晚饭时她刚吃了两口就被秋仁拽了出来,先是一阵跑,接着又是爬树又是翻墙,她早就饿得很了。吃了两口后,才摇着头说:“不是,是我表哥带我来的。”
“表哥”拓跋濬这些日子诸事不理,脑子转得有些慢。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阿依的表哥就是尉迟秋仁。哦了一声,问:“他人呢”
阿依眨了眨眼睛,道:“被你的人扔出去了!”
“啊……”拓跋濬有点尴尬,“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阿依嘻嘻一笑,忽闪着眼睛望着拓跋濬,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你的人都忙着扔他,没人管我,我就溜进来了。”然而说完这句话后,她很快收敛了笑容,因为她这才发现,眼前的拓跋濬和从前她所见过的拓跋濬完全不一样了。他脸色憔悴,意态萧索,目光干涸晦涩,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颌下也是一片淡青的胡茬。她有些自责自己刚才的笑谈,肃容说:“表哥说你的父亲过世了,你很难过,不想见人。表哥说他来了好几次,都被你的人扔出去了,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见我。”
拓跋濬想都没想,就立刻否认:“不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