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于阗王庭政变后,姑父便已昭告天下,说王后和帕里黛公主在于阗王庭政变中遇难,天下人皆知这世上已无帕里黛公主。如果姑父还是鄯善国国君,或许为帕里黛正名还有意义,可姑父如今已是一介平民,除了帕里黛的亲人,早就没有旁人会关心帕里黛是不是还活着了。所以即使你真的是帕里黛,你也依然是你。至于将来是换成帕里黛的身份搬来和姑父一起住,还是继续以阿依的身份住在国公府,都任凭你喜欢。让姑父看看你有没有帕里黛的胎记,对你而言,其实只是一个让你可能找到自己真实身份的机会。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害怕让姑父证实一下呢”
阿依紧抿着嘴唇,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道:“好。”
真达欣慰地点了点头,对阿依说:“阿依姑娘,能否请你解开你的辫子”
“辫子”阿依有些意外,但还是伸手解开了束发的丝带。阿依性格疏朗,总没有耐心把头发梳出那些繁复的花样。又因为图清洗方便,也不喜欢像玉丽吐孜那样编满头的小辫子。她总是喜欢用一条丝带将所有的头发都高高地束起在头顶,心情好时也会分出一半的头发在辫子周围盘出一圈最简单的发髻。她的发型简单,所以只抽掉了一根发带,一头乌黑的头发便立刻垂落下来,仿佛九天银河骤然倾泻,落在她的肩头。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一点一点在她的发丝上跳动,仿佛是最精美的绸缎泛出柔美的光泽,又像是最纯净的黑曜石跳跃着耀眼的光芒,更像是无垠的夜空中有繁星在莹莹闪耀。
三个年轻男人的目光都被阿依瀑布般垂落的青丝吸引住了。披散着头发的阿依仿佛换了一个人,不同于平日的自然大方,此时的阿依更添了几分温婉绰约。她眼中的不安更是让人有一种想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的冲动。若不是真达仍一心要探究阿依与帕里黛之间的联系,三个人几乎都忘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真达命仆人阿布去取了一把大齿的木梳,走到阿依身后,用木梳从阿依的耳际平贴着头皮向后梳理头发。木梳的齿将阿依后脑的头发分成整齐的一缕一缕,露出雪白的头皮。然而随着木梳的推进,阿依雪白的头皮上竟然露出几条淡粉色的痕迹。真达的脸色变了。他张着嘴,应该是想说什么,但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木梳从他的掌中掉出来,顺着阿依丝绸一般柔顺的发丝向下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虽然他请阿依解开发辫时就抱了一丝希望,可当这个希望真正成了真,他竟然有些承受不住这个事实带给他的震惊、狂喜和心酸。
秋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步走到阿依身后,从地上捡起木梳,学着真达刚才的动作在阿依的头上又梳了一下。一排粉色的印记显露,上下窄,中间宽,一枚新月形的胎记赫然在目。
“帕里黛……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