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从西南大营拉出来三万人。途经大界山的时候,有一批人马汇入,再加上沿途不断有自愿参军者加入,现在的白峰手底下实际有近五万人。
这五万人,步兵占九成,军备器械都很普通,除了随身携带的刀枪剑戟,和必备的粮草,只有五台战车,一门火炮,几百匹马,此外没有更先进的装备。
对面的摩罗先行骑兵阵,拥有摩罗大军的最尖端军备,齐刷刷的战马、骑兵、刺刀,随后是铁墙一般的盾牌阵,再后面才是持枪扛刀的步兵。
双方势力明显悬殊,差距太大。
周三踮着脚尖望了望,吐舌头:“我的个乖乖娘呀,这仗怎么打能打赢吗”
身后黑小白咳嗽一声,“训练时候那些迎战招数你记住了吗实在打不赢就跑,少逞能。”
咦周三回头瞧黑小白,这个死小白,看着闷罐子一个,居然还知道打不过就跑的道理,这话要叫别人听到,你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周三心里暖暖的,能跟你说这话的,都是好兄弟。别人才不管你死活呢。
遥遥地能看到白峰带头,这边的队列和摩罗军队在交谈什么,可能是两军对阵开打之前必须说的那些话吧,什么“东凉小儿,快纳命来!”“摩罗贼子,快快受死!”
周三把松弛的裤腰带往紧了系系,又借着夜色打量一下自己身上的军服,悄悄叹气:“这么快就要打仗了啊,我这身军服都还没机会给我那老娘看上一眼呢,她老人家这辈子最盼望的就是有一天我能穿上一身暖暖和和的衣裳,吃上一顿饱饭,嗨嗨,我现在可是吃饱了穿暖了,但就是没机会叫她老人家看到儿子今天在享福!”
“轰——咚咚——”巨大的声响在前方传来。
打断了周三的自言自语。
“杀啊——”
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冲天而起。
“大家不能慌——不要乱——按训练的阵营,有序推进——”
“大刀队向左——长枪队右进——”
指挥官的声音在刀光剑影中响起。
周三迷迷糊糊跟着觉得往前走,一会儿又跑起来,紧接着改了方向,跑了几十步,又被命令趴倒待命。
这个过程里周三时不时回一次头,看黑小白是不是跟上来了,还好黑小白总是在,身后一个大木箱子始终扛在背上。
“马队过来了——”不知道谁在喊。
“摩罗贼子的骑兵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周三脑子里轰隆隆的,果然眼前一个个骑在马上的身影在黑暗里起伏,大刀闪耀,一个一个的身影在黑暗里栽倒,咕咚咕咚的声音,那是有人栽倒的声音,尘埃一股一股的飞扬。
刹那间血腥味飘满了这片河谷地面。
周三感觉自己就是一棵大风地里的谷子,身子被人群裹挟,一会儿向东奔跑,一会儿向西窜走,一会儿是前进,一会儿又是后撤。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大家都中邪了,身不由己地踏着风摇摆。
他双手紧紧攥着一杆长枪,他只希望自己能在这大风一样的忙乱中站稳脚跟。
他看到一个摩罗兵被一刀砍伤了肩膀,从马上栽了下来,他傻乎乎站着看,心里说都已经受伤了,是不是可以不杀他了,但没想到摩罗兵爬起来忽然就举起了刀,呼一声,那摩罗大刀就落到了周三的胳膊上。
一阵锐疼钻心。
周三心里骂一声娘,抽回左胳膊,右手长枪撤回,又扎出,这一枪扎得准,噗嗤一声,枪头没入,摩罗兵的身子居然这么不经扎
周三觉得不可思议,低头看,自己的枪法好准,扎在了对方胸脯,扎得很结实,摩罗兵的身子几乎被刺个对穿。
他心里发颤,双手扯住枪把,眼一闭拔出来了。
一股热血忽然扑到脸上。
腥味扑鼻,他差点晕过去。
原来滚烫的人血这样让人恶心。
我杀人了!
他傻眼了,看着倒下去抽搐的摩罗兵,“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不想杀你,是你先要杀我来着——”
话没说完,后脖子一凉,似乎是一个很薄很薄的东西抹过了脖子。
“小白快走——”周三忽然想起身后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