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婿。
比赘婿还不堪。
简直是一个男人立身于世间最屈辱的存在方式。
能够对他如此不客气,用这样的称呼刺激他,还没被他揍出猪头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卫蓉。
他曾经最铁的朋友。
余逸是读初一时转学来到中州的。
从农村一步到位,直接来到省会城市,且还是省级重点中学。
如此大的跨越,饶是余逸在同龄人中算是足够优秀足够早熟的,也被冲击得晕头转向完全找不着北。
他之前从来都不怕转学。
一年半转了五所学校也各种风轻云淡。
即便永远都是学校的陌生人,永远都是新来的那个男生。
因为他品学兼优,他无比自信。
但这次很不一样,余逸遭受了人生中最重大的考验。
他听不懂别人在聊什么,搞不明白别人在笑什么,从来接不住别人的梗,连别人的戏耍挤兑都理解不动……
他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而回到家,新的大城市的中产家庭,完全迥异的衣食住行方式,新的家长,新的成长伙伴……他完全疲于应对。
甚至于他第一次来郑家上厕所,因为从没见过马桶,还是盖着盖子的,最后转了半天,只好尿在了跟便池好歹有点相似的浴缸里……
这个时候,风风火火的卫蓉出现了。
郑叔和寒姨育有一子一女,儿子郑翰林,女儿郑琉璃。
名字都挺不正常的。
据说是因为郑爷爷一辈子奉儒,郑奶奶一辈子礼佛,一人给强制分配了一个。
卫蓉是郑琉璃的发小死党,当时也是余逸的同班同学。
兴许是出于好奇,也有可能只是怜悯同情,反正知道余逸是郑琉璃和小翰林的“便宜哥哥”后,卫蓉便主动向老师申请调座位,跟余逸做起了同桌。
余逸能够在初一学年结束便基本完全融入,卫蓉居功至伟。
整个初中三年,两人关系处的相当的铁,尽管后来没考在一个高中,但联系还是非常密切的。
一切转折点都来自于两年前余逸读高一时。
那天,郑琉璃过生日。
郑叔开玩笑的提到说,余逸和郑琉璃是娃娃亲。
如果仅是话到嘴边说秃噜了,当时尴尬一下也就过去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件事上,似乎郑叔是认真的。
尤其离奇的是,一贯冷静客观在家里也很强势的寒姨,似乎也乐见其成。
这下子余逸就彻底尴尬了。
他不能表露出高兴。
哦,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结果还惦记人家水灵灵的大闺女,做人再厚颜无耻咱也得有个度。
何况,尽管性格原因,俩人关系一般,但毕竟一起长大的,根本很难会生出那方面心思。
他当然更不能表露出不高兴。
于情于理,这事也轮不到他来拒绝。
那样的话,得罪的将是全家人,郑琉璃估计会直接拿刀砍死他,给你脸了!
好在,余逸没有难受太久。
郑琉璃率先原地爆炸了。
招呼都不打,一个人跑去了外省小姨家读高中。
尽管郑叔、寒姨一再说跟这事没关系,那边有个很难得的高中指标,也确实是,江郡中学,全国百强中学里前二十的存在,整个中原省没有可以匹敌的。
但余逸私底下所知道的是,郑琉璃在离家之前,曾经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而且,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反正余逸是再没见到过。
这件事,让他心里非常不好受,压力很大。
他总觉得,郑琉璃是因为他而有家不能回的,他自己总有种雀占鸠巢的感觉,所以他高中后两年申请了住校。
而在刚高考完的这个暑假里,也借口打了两份工,结束时间是凌晨,在王记虾皇旁边租了个小单间。
因为这件事,卫蓉对他极其不爽,友谊的小船果断翻了个底朝天。
他其实特别能理解。
因为在卫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