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用烧了您自己的手稿呀……”寒烟心疼不已,“这可都是您心爱的。”
不满意的早就烧了,剩下的都是沈采苡引以为傲、深感得意的。
“我们就要离开了,手稿留在这边,容易为人所窃;带到船上,亦是难以严加看管。”
“都是祸根而已,烧了吧。”沈采苡加重了语气。
幽幽火焰舔舐纸张,淡淡烟雾飘起,听得旁边三个丫头低低的啜泣声,沈采苡眼眶亦是酸涩。
京城到底是个什么境况,她并不清楚,这些画稿并不能带走,留在姑苏,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引来灾祸。
“姑娘别伤心,等到了京城,有方公子在,他会护着姑娘的。”静兰忍着怒气劝慰:“气死那狠毒的母女俩。”
是啊,方承嘉总会护着自己的,他上辈子能位极人臣,这辈子定然也不会逊色。
有他在,她今生定然能平静安然、富贵荣华。
“对了,让人去留意着……”沈采苡吩咐寒云,寒烟抿唇:“姑娘,您怎的这般心软”
非是心软,只是不想留了把柄,将来让人用此攻讦。
莲花庵里,求一时痛快而后被翻旧帐送进去的,不止一个。
“奴婢会留心的,姑娘放心。”寒云虽也不赞同,却认真应下。
想起莲花庵,沈采苡眼中闪过淡淡幽光。
那是她落入地狱的地方,也是让她从天真蜕变的地方。
莲花庵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心里藏着许多事情,闷的久了,总有憋不住的时候。
其他人各有伤心事,谁耐烦听你唠叨,只有慧心这个哑巴,只会听,不会啰嗦。
那些女人,就把慧心当成了听客,诉说她们的得意事。
正妻如何挟制妾室的;妾室如何设计正妻被夫君厌弃的;正妻如何养废庶子庶女的;妾室如何教导子女打压其他人、获得父亲关注的、双方如何设计对方不能生育的……
精彩至极。
“对了,父亲说,莲花庵的静尘师太乃是母亲昔年好友,我既然知道了,总要探望一二的,虽不能亲身去,也要捐些香油钱,再做些素饼送去给静尘师太。”
前世,师太对她还算照顾,可惜师太没两年就圆寂了。
沈采苡安排寒云一起办了。
出了书房,看院中花木生机盎然,沈采苡心中郁气渐消,待听得吴氏小产消息传来,心胸更是猛地为之一畅。
耳中听着吴氏的哭嚎声,沈采苡面色悲伤,心中却是轻松的。
两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是么
吴氏是真的难过,太难过了,比前两天被关起来的时候还难过许多。
生女儿的时候伤了身体,她为求子,不知道吃了多少偏方,求了多少次佛祖,如今,却全都没了。
吴氏的痛苦,再不能更真心实意了。
刘氏沈瑛等人也难过,刘氏黯然挥手:“好好养着吧。”
沈瑛沉默不语。
沈采芃还病着,消息滞后,这会儿刚刚拖着身体到了,扑在吴氏床前,母女俩一起哭泣。
沈瑛叹口气:“好了,忧思伤身,莫要再哭了,且好好养着吧。”
沈采芃也知道这个道理,含着泪安慰吴氏。
沈采苡看沈瑛面上的柔色,心中发寒,他这是心软了呀,可这份心软,怎的不能分给她一分呢
她微微退后一步,保证别人看不到她的脸,在沈采芃看来的时候,沈采苡唇角勾起,得意一笑。
为了刺激沈采芃,她牺牲很大,不知道笑这么大,眼角额头会不会留下笑纹。
沈采芃看的心头火气,猛然扑到沈采苡面前,厉斥:“害得我娘小产,你高兴了是不是沈采苡,你心是黑的,你——啊!”
沈瑛狠狠一巴掌摔在沈采芃脸上:“逆女,分明是你行为不检点,惹得你娘伤心,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敢胡乱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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