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冲上去的我和死老头,而沉重的铁门已经开始关闭:“你不用挣扎了,你逃不出去的。你不是要带走一个人为你领路么我现在是小秋的岳父了,也可以算是你的亲人,你应该也能够化去怨气了,跟我一起走吧。”
他这时才回过头来看向死老头,眼中终于留下了两行泪水,但迅速的被火的热量蒸发:“二叔你不必自责,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有今天。对不起了,爷爷他们……”
熊熊的烈焰从脚底蔓延上来,爬山虎一样迅速的爬满了王欣的全身。他变成了一个火人,倒在焚尸炉里的地方,打滚惨叫,那惨叫声像是无数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刺在我的心上,我心如刀绞,神魂颠倒。
我和死老头冲过去的时候,沉重的铁门已经重重的关上了,无论我和死老头如何的用力也拉不开。铁门上的温度迅速的升高,很快就烫的没有办法承受了,我的手烧伤了,被烫的发出焦臭味儿,一阵钻心的疼传来,我却不想放手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它。
可那扇铁门却突然像是有万斤重,根本纹丝不动。同样举动的还有死老头,他清晰激动到了极点,又哭又骂,手都被烫的冒烟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无力的换换跪了下来,跪在铁门前,失神的拍打着铁门,似乎感觉不到痛苦了。脑海里放电影一样的回忆起和王欣的点点滴滴,最后定格在那个悲壮高大的身影上,背景是无边熊熊的火焰,火焰山一样。
“不要啊,王叔不要,不要!”我用干涩嘶哑的喉咙哭喊着,哽咽却流出不出泪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王欣为我而死,纵身焚尸炉。
铁门那边穿出了隆隆的风声,死老头听到,愣了一下闭上眼睛放弃了,颓废的瘫倒在地上:“没救了,没救了啊,鼓风机开了”
这老旧的焚尸炉为什么又鼓风机我心如刀绞,充满了无尽的罪恶感,依旧努力的推门,铁门烙铁一样的烧的我皮焦肉烂。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最后我只能够呆呆的跪在那里,眼泪终于像是绝口的洪水一样的流出来。我只能够长跪在那里,换取一丝心安理得,换取一丝活着的勇气,亦或者像是要求的王欣的原谅。
半晌鼓风机的隆隆声停了,那扇沉重的铁门自己开了。我和死老头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去,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姥姥和王欣,只有一地的骨灰惨白惨白的像是加了漂白粉一样。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王欣要让我叫他一声爸。他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救我啊,这份恩情如山一样压在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耳边传来了死老头的哭声,我呆呆的转过头去,死老
头这么大的岁数了却嚎啕大哭。哭的昏天暗地,老泪纵横,他斜靠在焚尸炉边上,悲戚万分,这哭声足以让天地共泣。
我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无尽的罪恶感驱使着我跪着转向死老头,声音颤抖嘶哑的仿佛不是我的声音:“二爷爷都是我,都是因我王叔才死的。都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求他救我,他就不会死……”
什么死来头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了焦距,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充斥着。他愤怒的咆哮,如同怒狮一般,没有一句话,他手忙脚乱的抽出怀里布包包着的一把带着锈迹的古剑高高举起就劈砍了下来。
那一刻我没有害怕,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好,至少我不用一辈子担着对王欣的愧疚了,这样的结果或许多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长剑割破我的咽喉,甚至是把我的脑袋砍下来。但那锋利冰冷的剑锋停在了距离我脖子只有不到半寸的地方,我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把剑在颤抖,像是一条挣扎的灵蛇。
下一刻我被一脚踹翻在地,死老头一脚踩在我胸口上,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声震得我耳膜生疼:“你想死了一了百了不可能,太便宜你了。王欣为了你的命而死,你现在欠他一条命,一条命懂么那么就用一辈子来还他的这条命。你要照顾小琴一辈子来还明白么”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无声流泪,回头冲着焚尸炉里王欣的骨灰三拜九叩:“王叔,你放心我会用我一生照顾好小琴的,就算有人要对她不利也要先踏过我的尸体。我要是做不到,我郑秋就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