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和尚给他们撩起土黄色的棉门帘,曾耕田带头进了屋。
这时,就见土坑上,放着一个长条小桌子,桌上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奇怪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和尚正一人下棋。
听到有人进来,这个和尚连头也不抬,说道:“施主驾到,庙舍蓬荜生辉,山僧倍感荣幸,只是不知尊神如此雅兴,来我宝山一游。”
曾耕田站住,看着这个“傲慢无礼”的和尚,说道:“万顷宝山,一分杏花三分松,行吟住宿,难道只许你一个仙人独享”
“哈哈。”
这个和尚朗声一笑,撩起长跑,抬起右腿,一下子就站到了地上,赶忙冲他躬身施礼:“阿弥陀佛,常净在此恭候多时,恰好这局棋刚刚下完,茶也煮熟了,岂不更好来人,给各位施主上茶。”
薛家良和龚法成、侯明三人坐在屋正中间的一个四方茶桌前。曾
耕田则被这个常净和尚请到炕上坐。
薛家良担心曾耕田坐不惯蒲团,没想到他非常利索地盘上腿,坐在蒲团上,看着那局残棋,说道:“似乎我方赢了。”
常净和尚说:“施主所言极是,屡次与你对决,均已失败告终。”
曾耕田说:“这是必然,因为你把我当做了你,两个你下一盘棋,你当然会败。不过我今天不想跟你下棋,我渴了,只想喝茶,希望你不要强人所难。”
薛家良也的确渴了,但是他看见小和尚将三只很小的比勺子大不了多少的紫砂小盅烫煮消毒后,用竹夹子夹住,一一地放在他们面前,然后轻轻一点,就给这三只小茶盅注入半盅茶水。
那淡淡的茶香馥郁之气袭来,禁不住让人口渴。
但是薛家良忍住没喝。
龚法成用两根指头捏起茶盅,凑到鼻子处闻了闻,没有立即喝。
薛家良想起他说在外不轻易喝水的原则,心想,这寺庙的水也不喝吗而且又是当面开水煮杯消毒。
哪知,龚法成刚才的动作只是在闻茶香,他将唇轻轻凑近杯口,微微聚拢嘴唇,将一小口茶汤啜入口中,慢慢回味,然后放下茶盅。
侯明比较直接,一口饮尽。
他们连着喝了两三次,薛家良始终不肯端杯。
这时,盘腿坐着炕上的常净说道:“这位施主是否喝不惯山僧的茶。”
薛家良说:“那倒不是,只是这么一小茶盅的喝,我心疼这位小师傅,怕他忙活不过来,尽管很想品尝大师的茶,但也不得不禁住自己的欲望。”
常净说道:“请问施主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车把式。”
“哦,曾书记是坐马车来的”
薛家良说:“在我们老家,赶马车的跟开汽车的一样,都叫大车把式。”
“施主好幽默。常慧,给这位施主换大杯。”
侯明赶紧说道:“我也换大杯。”
常净看着侯明,侯明笑着说:“我比他的级别稍稍高了一点,是开汽车的。”
常净哈哈大笑,小声跟曾耕田说:“你带来的人怎么都跟你一样”
曾耕田也哈哈大笑,说道:“废话,
不一样我能往这带吗。”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明朗快乐起来。
这时,小师傅拿出两只玻璃杯,放到茶洗里。
曾耕田冲他们说道:“你们怎么都换大杯,我跟你们说,常净师傅有的是好茶,他今天留了一手,如果不留一手,再用清晨的雪给咱们泡茶,你们可就真的品不出这茶和水的品质了。”
常净一听,说道:“您又批评我了,常慧,换水,用我清晨从松枝上采的那坛雪水泡茶。”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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