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每日都是与两位守月姥姥王氏、徐氏一处,习学临盆前后的规矩。
宫里嫔妃怀胎到七个月,宫里就会派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所谓“守月姥姥”,在民间又叫“收生姥姥”、“吉祥姥姥”,便是专门伺候产妇的。从产妇临盆前一个月左右便入驻产妇身边,一应指导产妇整个过程。
便连新生儿下地三天之后的“洗三”,也是由这些姥姥们来进行的。
有的富贵人家还会将姥姥们多留些时日,便连小满月、满月,甚至抓周,都由这些姥姥们来参与。
而在宫里,这些姥姥的名称专定为“守月姥姥”,都是出自内务府旗下生育过的老太太,专选儿孙满堂、福寿双全的。他们在生育一事上经验丰富,在宫内嫔妃生产前后,能陪伴在主位身边,教导一应知识,并且在临盆的过程中亲为操作的。
因为伺候内廷主位,亲手迎接皇嗣们下地,故此这些守月姥姥可不是一般的内务府旗下的老太太都可被选中。她们大多是内务府内管领官员家的老太太们,取其懂规矩、进宫不用格外教导。且儿孙的命运都牵连其中,故此能叫人格外放心些。
婉兮从前看过这宫里守月姥姥进进出出多少回,这次却还是自己第一次真正与守月姥姥相处,也觉熟悉又陌生。
这个月,婉兮最开心的事是额娘杨氏可以进宫来相陪了。
虽说按着宫规,额娘还是不能与她一处住在永寿宫,每晚下钥之前便要统一出顺贞门,到东北角楼附近一处小院居住,但是至少每日白天都能相处在一起了。
此时的永寿宫里除了两名守月姥姥王氏、徐氏之外,又添了四名专为伺候婉兮生产的妈妈里胡氏、关氏、白氏、闫氏。
待得额婉兮母亲杨氏一进宫,婉兮第一件嘱咐给额娘的事,就是叫额娘来亲自好好端详端详着两位守月姥姥、四位妈妈里去。
杨氏听了便笑,拍着婉兮的手道,“令主子在后宫的十五年,果然不是白过的。听见娘娘吩咐这宗差事,奴才便自放心了。”
杨氏身为内管领福晋,在亲蚕礼、内廷主位的册封礼、嫔妃的千秋等吉礼时,都要进宫参与礼仪。故此杨氏对后宫的这些道道儿,虽然没有身处其间,却也是心知肚明的。
婉兮依偎进额娘怀里,轻声道,“从前淑嘉皇贵妃临盆生八阿哥永璇,我便担心那守月姥姥靠不住。八阿哥好端端的,脚竟成了那个样儿,女儿虽然没有实据,可是无论是当时,还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都觉着纰漏怕就是出在那守月姥姥的身上。”
“只是她们年岁都大,阅历深、经验丰富。女儿却是第一回遇喜,便是心下有所防备,却也不知道该从何防备起。”
杨氏含笑点头,“你的担心自是必要。只是单凭她们几个的姓氏,我倒瞧出些门道来。”
婉兮也是惊讶,“额涅瞧出什么来了”
杨氏含笑点头,“她们六个人,竟然一水儿的都是汉姓人啊!”
守月姥姥和妈妈里既是都选在内务府旗下,内务府旗下可是满洲、蒙古、高丽、鄂罗斯等人都有啊。可是内务府这回举荐上来的六人,竟然是一水儿的汉姓人。这不会是个巧合,只能说是内务府,或者说是皇上,在此事上用了心去。
婉兮便也垂首含笑,“额涅瞧出什么来了奴才却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呢!”
杨氏便笑了,伸手打了婉兮手背一下。
“当真不知道那我就白生这个女儿了!”
婉兮便红着脸抱住了母亲,母女俩说说笑笑,便觉这时光过得可真快。明明额娘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日影却不多时便西斜过去。婉兮身边的四名女子便轮流进来伺候,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饽饽,一会儿又拿软垫进来伺候杨氏靠靠腰的
这些都不是婉兮吩咐的,是她们自己想要办的。总之都是对主子的额娘亲热到了极处,都仿佛当做自家老人一样孝敬着。
杨氏对玉叶亲热,自不必说。
杨氏因知道这些年玉壶出宫之后,玉蕤迅速成长起来,在女儿身边补上了玉壶的缺去;又因为玉蕤阿玛德保在前朝和内务府的事情上帮衬了婉兮太多去。故此杨氏对玉蕤,也如同对玉叶的亲厚。
四个女子里,两个格外亲厚,便难免显得与另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