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回来,眼圈儿都是红的。
婉兮心下便也有了数,垂首问,“……用刑了吧”
玉蕤便也使劲点头,“毛团儿死也不肯认。”
婉兮努力笑笑,“他没干过,他自然不肯认。”
“况且……他也怕连累了我。他便必定是宁肯被打死,也绝不肯认的。”
玉蕤的眼泪都掉下来,“原来主子竟然都知道!”
婉兮点点头,“是我设计害他。马玉是跟他借过钱,可是后来放高利贷的不是
他,可是我叫人转交银子,说是他的。”
玉蕤吓坏了,跪倒抱住婉兮的脚,“主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婉兮深吸一口气,“从认识他第一天,我便没将他当成奴才过。我视他为手
足,我将她当成自己的弟弟一般。”
“所谓手足亲身,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若自断手足,如何能不忍住些疼痛”
玉蕤呆呆望住婉兮,“……所以主子是在,自断手足”
“可是主子啊……主子这又是何苦”
婉兮轻轻垂下眼帘,摇摇头,“玉蕤啊,你阿玛说没说,他们行刑的打得狠不狠”
慎刑司虽然是内务府下主管内三旗刑名的衙门口,与地方上的衙门有所区别,
可是行刑的规矩却是相同的。行刑的轻重,都在那行刑者的手腕子上。
玉蕤道,“奴才阿玛说,此事还请主子放心就是。奴才阿玛虽然在总管大臣里
资历最浅,但是却有九爷在呢。行刑是九爷亲自下的命,那些人都懂得看九爷眼色
的。”
“况且他们也都知道毛团儿是什么身份,毛团儿终究从前是皇上身边儿的哈哈
珠子太监,又是李谙达的徒弟,更是主子宫里的首领太监……他们若给打重了,也知
道往后没办法交待。”
婉兮这才约略放了些心,“虽说不会伤筋动骨,可是明面儿上的皮开肉绽却是
免不了的。今晚上,那新伤最疼。难为毛团儿了……”
玉蕤却还是忍不住落泪。
“毛团儿好歹是个大小子,便是皮肉的伤,疼过便过了。可是主子呢,主子是
疼在心里,况且主子这会子还怀着小主子……主子分明是陪着毛团儿一起疼;根本是
比毛团儿,更疼啊!”
婉兮却轻笑摇头。
“这一点子疼,又算得了什么与我从前的那些担心相比,这已是最轻的了。”
她心下感谢上苍,在没出大事之前,在她还能够掌控住局势的时候,先安排完
了这些。
婉兮回身躺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四月,皇帝终于准了傅恒的请求,派傅恒亲赴西北,整饬军务。
傅恒在启程之前,先将内务府的几件出差事办完。
其中便有毛团儿的这事儿。
傅恒亲自上奏皇帝,言明毛团儿自己并未招供,马玉也未能招供出什么切实的
证据来。只是按着逻辑来推论,毛团儿终究难辞其咎。
傅恒向皇帝提出两个建议,或者是送毛团儿去守陵,或者是派给宫殿监其他在
宫外的苦差去。
这两个建议,虽然都能叫毛团儿活命,可是皇帝最是明白,这两个都不是好的
归处。
皇帝一时决定不下,便丢了奏疏,吩咐将晚膳摆到永寿宫去。
旨意传到御膳房,首领太监们本还想按着正常的膳单预备,却叫刘柱儿给拦住了。
身为七品首领太监,刘柱儿便强做主张,抓过笔来唰唰唰,将膳单上小一半的
菜都给划去了。
负责今儿膳食的首领太监赵三德就急了,“哎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呀今儿是我
当差,你这都给划去了算是什么”
刘柱儿拎着毛笔,瞟着赵三德乐,“我这是帮你呢,亏你这个没眼色的!我把
话先说下,你若是按着这份膳单去进膳,出了事儿,你可别怨我没提前点拨你。”
赵三德既然也能熬上七品首领来,自然也不笨,眯眼打量了刘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