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团儿静静垂首,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阳光给印在地下。那么孤零零、细长的一条儿。
今年玉叶几岁了,还有几年要出宫,他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掰着指头仔仔细细算一回。
他要掰着指头,当然不是他自己脑筋不够使;只不过……一想到这事儿的时候,他就怕他给算错了。非要掰着指头来算,才能放心。
总怕多算了一天,更怕少算了一天去。
“我还能去找谁呢”他凝望着自己的影子,不敢抬头看她,“我一往这边走,脑袋里能想起来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我不想找别人去,我就想找你去。”
玉叶这心下也是如针扎一般的疼带。
若不是这样难受,她今儿也犯不上跟玉蕤发那样大的脾气。可是……她就是一想到他,心里就这样难受,就这样地控制不住自己。
她在五妞面前还能忍住,绝不会跟五妞那样去;可是当着玉蕤,同样在永寿宫里一起长大的玉蕤,这便失控了去。
她使劲转开头去,“怎么不能去找别人你找玉蕤去啊!”.
毛团儿终于抬起头来,静静凝视她。
就知道她是撞见他与玉蕤说话,他还拉玉蕤的胳膊肘儿,她这不高兴了。
毛团儿小心翼翼地,却难掩炽烈地凝视着她。
她便连生气的时候儿,都这样好看。
——甚或说,他喜欢她,就是喜欢她这生起气来的模样儿。
谁让他当年第一面见她,她张嘴就是骂他的呢这便年深日久,反倒觉着这样才好了。
若她两年后出宫,这辈子……在宫里,还有谁能那样嘎嘣溜脆地骂他谁能将他骂得那么打心眼儿里都舒坦了
他便笑了,轻轻地勾起唇角来,“……我找玉蕤做什么呢我不想找她,我就想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