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怡霜回到了教室。
高一三班的整体学习气氛还算不错。虽然没有老师在场,教室里的秩序倒也井然。柳怡霜这个班长颇具威严,宣布了“这节课自习”后,大家纷纷拿出各自的作业,在座位上埋头“沙沙”写了起来。
谢浩然安安静静地坐着,面前书桌上与其他人一样摆开了作业本。他身体略微前倾,略长的黑发从额头前面垂落下来,挡住了眼睛。无论从任何角度望去,他都是一副正在认真思考,心无旁骛的模样。
《文曲》功法正在他的身体里以修炼速度缓缓运转着。身体内部各个器官被调节至最佳状态,连带着五感神经也达到了最敏锐状态。整个教室全都笼罩在谢浩然庞大的探知系统内部,就连空气也变成了他无形的手指,在每一个人的身体周边缓缓流转。
谢浩然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他发现自己可以同时对教室里所有同学进行监视,却并不影响自己“正在做做作业”这个主观行为。注意力就这样牢牢锁定了坐在前排的戴志诚,密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连面部表情的变化也没有错过。
从办公室回来后,谢浩然就对戴志诚特别留意。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对于情绪的收放控制只能说是一般,远远达不到经验丰富中年人的沉稳。尽管偶尔几次谢浩然目光与戴志诚接触的时候,都看到对方在微笑,可是戴志诚眼底那抹无时无刻不在的慌乱却很明显。就像蹩脚雕刻家在刻画人物塑像的时候,在“眼睛”这个关键位置不小心错划了一刀,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破绽。
柳怡霜前往办公室的时候,戴志诚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幅度非常小,至少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然而《文曲》功法精妙无双,在可探查范围内,任何人,任何变化都逃不过从谢浩然身体里延伸外放的灵识。
等到柳怡霜回来,宣布本节课自习,戴志诚焦躁不安的情绪比之前变得越发强烈。他呆在那里坐立不安,手上虽然握着钢笔,却只在作业本上随便写了几个字。有好几次,谢浩然都发现戴志诚偷偷转过身,朝着自己这边悄悄观望着。这种堪比老鼠般的偷窥,惹起了谢浩然一阵阵无声的冷笑。
他的外表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凝神思考,笔下速度如走龙蛇。
自习课的第十一分钟,戴志诚突然离开座位,走到班长柳怡霜面前,带着几分颇为难受的表情,低声道:“对不起,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去上个厕所。”
这很正常。
柳怡霜点点头,随口道:“好的,快去快回。”
释放开的灵识一直捕捉着戴志诚的脚步,他离开教室后行走的方向的确是卫生间。很快,那道身影就从谢浩然的意识探查半径里消失。
这是他目前可以达到的最大监控范围。
谢浩然平静的嘴角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意。
他以同样的借口向班长柳怡霜临时请假,离开了教室。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运动场上有其它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远远可以听到体育老师在喊着号子,带着学生们做跑步前的热身运动。
七十二中学的厕所很大,只有蹲坑,没有马桶。
戴志诚的确是肚子不太舒服。倒不是今天学校的午餐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一直吃的有些提心吊胆。过于紧张的情绪肯定不利于消化。而让他感觉焦虑的事情,就是罗文功会不会服从于自己的威胁,以“考试作弊”的名义,将他这次期中考成绩彻底作废
有个在市府当官的爹,真的很管用。就连班主任也必须对自己俯首帖耳,老老实实服从。这感觉让戴志诚觉得很舒服。可是他不明白罗文功为什么下午不来上课,也一直没有在班上公开宣布谢浩然作弊的消息。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很糟糕,脑子里的焦虑也在不断发酵。
学校厕所的蹲坑隔间全都是开放式。这是为了杜绝有学生躲在里面抽烟,或者进行某些不可描述的特殊行为。毕竟,如果在厕所这种地方安装电子监控,肯定会引发铺天盖地的反对浪潮。
从厕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光线从外面投射进来的人影异常高大,仿佛一座黑沉沉的山脉,朝着厕所里间不断碾压过来。
戴志诚很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