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死静。
蛊婆婆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种幻术，如果在关键时刻有外人干扰，很容易让人从幻术中脱离出来。
这就和梦境一样，沉浸在梦境中的时候，做梦者能脑补出任何画面。
可一旦沉浸其中的时候，外界有人叫醒做梦者，那梦境也就醒了。
血腥味混合着脑浆味，弥漫在空气中，扑进我的鼻腔，很难闻。
而我面前的“爷爷”哪怕自爆了身体，可无头身躯依旧没有松开我，光秃秃的脖颈上，甚至我能清晰地看到一根根血管，血水咕咕冒出，犹如喷泉一般。
我看着面前的无头身躯，有些恍惚。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三年前，经历这样的幻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处在几乎崩溃的境地。
可三年后的现在，再次经历同样的幻术，我却感觉，没什么。
对！
就是没什么。
并不是我铁石心肠，忘恩负义，眼睁睁看着爷爷在自己面前死去。
对爷爷的愧疚，一直存在。
可现在，仿佛就感觉内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我，这不过是一场幻术而已。
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
嗡！
突兀的，不远处，又是一道白光亮起。
“风子。”
温柔熟悉的声音响起，很欢快。
我抬眼看去，周小青正蹦蹦跳跳的朝我跑来。
“哦！”
我笑了笑，看着跑来的周小青，真的很想笑。
三年一晃而过。
再次经历这场幻术，总觉得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
真的，很不上头呢。
“小风风，我好想你哒。”
周小青欢快的朝我奔跑了过来。
我点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她的身后:“你要被万剑穿心了。”
这话一出口，周小青就停在了原地。
柳眉微蹙，仿佛有些生气，然后，站在那里，幽怨地，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搓了搓下巴:“接下来，应该是玉漱了……”
嗡！
果然。
白光在另一个方向亮起。
玉漱显露了出来，依旧那么美丽，和周小青的欢快不同，她的神情温柔似水，看我的目光，满是柔情。
“风子，我想你了。”
玉漱缓缓朝我走来，嘴角勾勒着一抹温柔浅笑。
“哦。”
我点点头:“那你的脸怎么不烂呢用血水洗脸啊。”
玉漱柳眉紧蹙，俏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怒意，戛然停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瘪了瘪嘴，懒得继续了，直接喊道:“死老婆子，有什么东西，一起上吧。”
嗡！
嗡！
嗡！
……
话音刚落。
黑暗空间中，一道道白光咻然亮起。
紧跟着，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无一例外，一出现，便是用各种音调呼喊着我的名字，朝我走来。
很快，所有人就将我围在了中间。
我一一扫过周围的人，甚至，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刘长歌。
他身上的道袍破烂不堪，染着血迹，披头散发着，满脸颓靡，就和当初蜀山变故时被重创那样。
“风子……”
“陈风……”
“小风风……”
所有人都看着我，呼喊着我的名字，靡靡之音如同鬼魅，直往我耳朵里钻。
如果是三年前。
蛊婆婆直接将面前这一幕放出来，我当场就得崩溃。
围绕在我身边这些人，无一例外，我对他们，内心中都是满满的愧疚，都是心结。
心结这种东西，说解开也容易，说解不开也是难如登天。
至少，对爷爷、玉漱、周小青而言，想让我解开心结，真的难如登天了。
偏偏。
现在在看到这一幕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