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当我跨进章美珍家门坎的时候,章美珍正坐在灶头边往灶洞里添柴禾,她呆滞的表情在柴禾光的映照下,依然能清晰地看到一张端庄而又好看的脸。
当章美珍发现来她家里的这个不速之客竟然是我,她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他并没有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而是慌乱地拿起一根柴禾,一掰两断,然后添到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灶洞里去。
我从来也没去过章美珍家,因为我听村里人传言,章美珍的父母对老人不孝顺,章美珍的父母自己住新房子,却让章美珍的奶奶住茅房,章美珍的奶奶死的时候,无人问津,都在屋里发臭了,才被隔壁邻居发现。这件事情当时在村里的影响很恶劣,所以,我就从来没去过章美珍家。
章美珍的父亲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也许在他看来,像我这样一个在外面打工,一年难得回家一次的人,突然像个鬼一样地降临到他家,简直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跟章美珍的父亲打招呼好,说,叔叔好吧,又有点别扭,问吃过饭了吗又有点傻逼,于是,我就厚着脸皮一声不吭,只是对坐在椅子上的章美珍父亲像小鸡吃米似地点了一下头。后来,我经常回想起我的那个点头,简直越想越老土。快得很,刷地一下就把头点下去了,然后又猛地一下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的瞬间还朝章美珍的父亲露出了一个很僵硬的微笑。
章美珍的父亲倒也朝我点了好几下头,搞得我心情真的很忐忑。我也不抽烟,口袋里也没烟,要是递根烟过去,也许能适当地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我紧张得当时脸都有点发麻,我心想,我这么紧张干什么啊我这一次来又不是来调戏良家妇女的,我这是干好事来的,我紧张个毛啊!
我走到章美珍身边,刷地一下朝她伸出手去:“这瓶是药酒,治疗跌打损伤效果很好的,你身上的伤痕,用这些药酒擦,会慢慢好起来的。”
章美珍当时也被我吓到了,她当时以为我这是要和她拉手呢,因为电视里那些人见面的时候,都是先拉手的。可很快地,她眼里的眼泪就落下来了,豆粒般大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搞得我也有点想哭了!
就在这个时候,章美珍的母亲在卧室的房间里喊章美珍了:“美珍,是谁来了”
章美珍伸手抹了一下眼泪,说:“妈,是章小丽的哥哥。”
——“哦,章小龙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稀客啊。”
我也不知道回答好,章美珍母亲的这句话里很明星有怪我不常来她家的意思呢!
过了一会,章美珍的母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我说:“我家美珍命苦啊,当初她要是嫁了你,那该有多好,这都是命啊!”
——“妈,你别乱说了。”
——“妈没乱说,你的心思妈最清楚了,要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你也不会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都是我们害了你啊,我苦命的丫头,都是爹妈没本事啊,我命苦的闺女哦!”
章美珍的母亲忍不住又伤心地抽泣起来,我当时也真的快要哭了,我对章美珍的母亲说:“阿姨,实在不行的话,就让章美珍跟我去深圳吧,我给她在深圳找份工作,免得那个赵大海老是来骚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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