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允烈没有说话。
冼星又等了会儿,见他仍旧不说话,也就没有再问,心想着他若是真明白,放弃了,就太好了。
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摔在地上的汤药,说道,“不管怎么样,药还是该吃的。我去厨房,让他们重新煎一碗过来。”
庄允烈没吭声,看着她默默转身出去了,紧绷着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嘴角微微翘起个弧度,露出了个自嘲的笑意,“刚才明明还一副我爱喝不喝都无所谓的样子,现在听到我有要放弃的意思,态度都变好了这个女人,就那么不待见我啊……”
他当然不会就那么放弃了。
毕竟,等了她这么多年也不是假的。
说出来可能也没人会相信,他们当时还那么小,都是玩伴,就算她不告而别让他伤心生气了,大可把她给好好骂一顿抛到脑后绝交就好了,可是,他却偏偏固执地选择了等待。
为什么会发展成等待这个情况,庄允烈觉得是个很微妙的循序渐进的过程,像是慢性中毒。
从他有记忆开始,冼星就在他的生活里,几乎无孔不入,时时刻刻都在他左右,既甜美听话,又讨喜天真,虽然是个女孩子,却不讨人厌。不知不觉的,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已经是理所当然的。再加上她对他的崇拜,还有说过的那些话,都让他隐约有一种笃定,他从没有想过她会离开自己。
以至于到后来,她不告而别的时候,给他带来很大的冲击。
起初,当然是气愤的,懂事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让他不能忍受,当即提出了要跟她绝交,还发了好一顿脾气,大家怎么哄都哄不好。后来,慢慢的,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要走就走,这样不讲信用的小丫头也没什么好稀罕的。他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日子一天天过去,身边原本有的她的位置缺失的时间越长,他就渐渐地感到了一种空落落的沮丧干,说不出来,就是忍不住地想她。
他不停地去冼海他们那里问,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得到的回答总是让他大失所望。
归期未定……
这是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冼海却说,父母在这里,总会回来的。
这话,让他黯淡的双眸重新燃起了期待。
他决定开始等她了。
原本送给她的银手镯,也被他自己保管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执念作祟,那份等待随着时日越来越久,慢慢被岁月沉淀了下来,仿佛是一棵树,从幼苗开始种进土壤里,一天天的生根发芽,最后浓密而茁壮,几乎找不会原来的模样了。
他原本不过是为了等她的,而终于等到她回来的那天之后,看着她女大十八变的模样后,蓦然地发觉那等待,已经慢慢变了质。
看着她那冰雪的容颜,疏离的态度,一种陌生的,蠢蠢欲动的情绪在心里面伸展着。
等了这么多年,他都忘记了等待的意义,或许只是想着追问下不辞而别的理由罢了。可是,就在她回来的那一天,在重逢的那一眼,他开始庆幸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也突然发现了自己等待的全新的意义。
所有的所有,归根结底,只化成了心底一个期待——他想得到她。
拒绝吗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还年轻,慢慢来。
庄允烈心想自己反正都已经等了她这么多年,不能现在操之过急,把人吓跑了。
冼星去了厨房,吩咐人重新煎药,回来后,又自己动手,帮着把地面上的狼藉给收拾干净了。
不知道是不是庄允烈表示出了不会在穷追不舍的意思的缘故,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很有耐心地在他床边坐着了。
初时,沉默着,后来庄允烈跟她谈起案子的事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聊得挺愉快。
知钟将重新煎好的汤药送了过来,冼星接过。
这回,庄允烈没有任性,倒是很配合地吃了。
喂他吃过了药,冼星就直接走了。
这段小插曲,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提,庄允烈也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再对冼星表示过什么。
这让冼星,稍微地放宽了心。
庄允烈因为负伤,就在家里休养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