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夫人显然还不大乐意,但是被边上的庄义公给劝着拉走了,临走前,还特别地叮嘱冼星,“星儿,允烈这孩子任性,既然点名了要你喂他吃药,你就看在庄伯伯的面子上,照顾着他点好吗”
庄义公对庄允烈这个儿子一向是瞧不上眼的,管教是甚严的,只是庄允烈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不管怎么教训,还是会再犯。日子久了,只让做父亲的对他更加的严苛起来,伤口上撒盐也是时有发生的情况。像今天这样慈眉善目地顺着儿子的心意,还帮着儿子跟冼星说好话,怎么看都有点稀奇罕见。
让人觉得古怪。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冼星也没办法拒绝,只得笑着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庄伯伯。”
庄义公闻言听了,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就拉着自个儿夫人走了,可冼星却注意到,庄夫人看她的眼神愈发的不和蔼了。
那样的眼神,半点往日的慈爱都没有了,甚至于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摆上了。
冼星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心里略过一丝的烦忧。
冼海低头看了眼她,眉目间也浮现出一丝隐忧,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平静,笑着说道,“星儿,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照顾允烈吃药吧。对了,他受了伤,需要休息,你不要在这里留太久,影响他休息。”
冼星闻言抬起头来,对上冼海的目光,明明是跟平常一样寻常的目光,她却仍旧是从中读出了父亲的意思。
她领会地笑了笑,“爹,你放心。我知道的。”
听到她的回答,冼海满意地点了点头,跟庄允烈说了声,就走了。
庄允烈看着几位长辈都走了,喜色爬上了脸,他看了眼还杵在屋子里的三两个下人,不耐烦地摆着手,把他们都给打发走了。
最后,笑吟吟的脸色望向冼星的方向,笑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走过来点!”
冼星看着他那因为得遂心而得意洋洋的笑脸,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朝他走了过去。
然而,她才抬脚,就看到庄允烈本来还挂着笑的脸立刻耷拉了下去,流露出难忍的表情。
那晚刚煎好的汤药正放在庄夫人刚刚坐过的凳子上,黑漆漆的眼色,袅袅地冒着热气。
她默默地将药端在手里,坐在了凳子上,捏着汤匙,舀一勺,却不是递给庄允烈,而是重新又倒回了碗里,这样周而复始。
庄允烈从小天不怕地不怕,一怕鬼,二怕药。
也正因为怕吃药,所以他从小就特别注意身体的锻炼,轻易的不想生病。
不过,有时候也会扛不住地生病。
每每那个时候,喂他吃药都是最麻烦的事情,就跟伺候祖宗似的,都未必能让他乖乖配合着把药给喝完。
就像现在,明明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闻着那汤药味,仍旧像小孩子似的一手捏着鼻子,满脸的嫌弃。
冼星看着他那样的神情,笑了,“刚才不是乐呵呵的吗怎么这会儿却又摆出这样的表情”
庄允烈听出她话语里的调侃,皱眉,“有什么好笑的冼星星,从小一块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喝药!”
“我以为你长大了,这点缺点已经克服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这点小缺点也没必要刻意去克服吧”庄允烈却半点不以为耻的意思放,反而理直气壮地位自己辩解了起来。
冼星听着他那话,轻笑了两声。
“我说,不过是让你喂我吃药而已,就让你这么不痛快吗笑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讽刺我,有意思吗”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冼星淡淡然地应着,又说道,“我只是有点意外,明明那么讨厌闻到药味,竟然能忍到现在才表现出来,定力比以前进步多了。”
庄允烈讨厌吃药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小时候偶尔生病更是让人头疼。
不过,五岁以后,为了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以后不会再害怕吃药了。
男子汉,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要算数。
遗憾的是,他许下的承诺显然是做不到。豪言壮语才说出来没多久,就马上生了场病,一碗药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