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丝阳光即将躲入云彩的背后,疲倦的鸟儿都已归巢,人群也渐渐往澜河的方向移动,已经到了放河灯的时间,不时这些寄托着人们无限美好心愿的河灯便会在澜河中兜兜转转。
河的两边,一边是春心暗怀的少女,脉脉秋波寄予河对岸的少男,期望着自己心意中的男子勾到自己的河灯。一边是郎朗的少年,望着光影中对岸的秀色,努力勾着河中漂漂浮浮的河灯,勾到了河灯,便用手捞起,或喊一句河灯中的诗句,或亮出河灯中绣着的方帕,于是见到的女子便会羞涩的扭身走回娘娘庙,男子也会随后而到,如若是两人看对了眼,互通下名字住址,便是一桩佳话,第二天媒婆便会上门提亲,若是没有对眼,也无妨,不过是聊几句家常解解闷,再各自散开重新去寻灯放灯。
小芽喜欢的不过是那满河的流水浮灯的景色,也会放一盏河灯,一张白纸什么也不写,因为想写的太多,无人能懂,无非就是我去,我为啥来这里,我啥时候可以回去。
可是今日左等右等,银杏树下,不见孙兰的身影。
“莫不是今夜月色太迷人……”小芽咕咕囔囔着,便往河边走去“或者不见我回来,先去了河边看河灯。”毕竟今天因为阿志的缘故,是比以往迟了半刻才到。
“咦”河边一少年奇怪道,以往勾河灯都是轻轻松松,这回是钓到鱼了么,怎么有点沉,再一使劲,一角黄色的衣裙冒出了水面。
人群哗的一声散开了。
“有人投河啦!”
小芽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跑到河边。
熟悉的黄色衣服,熟悉的黄色绢花,黑丝铺地,只是脸面苍白浮肿,可是容貌仍旧依稀可辨,如此熟悉不是孙兰又会是谁。
“这不是老孙家的大姑娘嘛。”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
怎么会!怎么会!
早上姐姐眉飞色舞的奔去,如今却浸泡在这冰冷的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芽整个身子都在抖着,费力拨开人群走去,自古以来,看热闹的人群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热闹。
“啊呀,孙家爹爹仍旧出车,还未归来,这下这个二姑娘可怎么办”
“还是个孩子也操持不了什么事啊……”
“左邻右舍的明儿去搭把手。”
“好好,赵家婶婶,明儿一起去。”
人群中细细碎碎的声音很快被衙役的呼喝声盖过“边上让让,仵作来了。”
年老的仵作蹲下身子,探了探口鼻,翻了翻眼睑,又拉开袖口仔细观察了下便说道“不用请示老爷了,非命案,系自杀。”
“胡说,我姐姐好端端的不会去寻死!”小芽与其说不如质问仵作,不如说是在告诉自己。
“放肆!”衙役喝道“裘仵作验的尸,全澜河城没人敢说不是。”
姓裘的仵作年纪大约五十来岁,却眼神锐利毫无老年人的浑浊,他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想着小姑娘一时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小姑娘,这人生前和死后入水是有差别的,方才观察后发觉令姐口鼻处皆有淤泥,且身上无强迫所致的外伤,看衣衫整洁,也无明显挣扎,显然也不是意外落水,而是心意如此,至于为何,就得看令姐最近可有反常的举动”
“那就要问姓李的秀才了!”小芽冷冷的说道“姐姐在跳河之前去见过李秀才。”
“胡说八道什么!”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李秀才方才一直和我家小姐在一起,休得诬赖!”随即走出来一个身穿棉蓝色布裙的女子,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鼠目尖脸,刻薄的说道“下等人家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