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钧在问讯的房间内喝茶,隔着一张桌子,对面坐着的是钱侍郎钱羽。
“你贪污,却把事扣在我身上,吴大人的底线越来越低了。”钱羽道。
吴文钧放了茶盅,语气平静地道:“没有人往你身上推,你身上背着的都是你自己作的事。”
“两张票根,票号的账簿,外加一封似是而非木阁老的信”钱羽道:“吴文钧,到本官这里你是不是还没有结束,下一个是谁”
吴文钧道:“身正影就正,你真要清白,就算别人想要害你,也无缝可入。”
钱羽颔首,道:“那就下午吴大人记得这句话,他日也能如此勉励自己。”
“我今日坐在这里,拜你所赐。若我不死,吴大人这个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吴文钧抿着唇冷笑一声,不屑道:“钱大人,本官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钱羽没说话。
吴文钧做事向来谨慎,无论做什么都是不急不忙铺好路垒好桥再动手,同朝为官多年,也斗了多年,他们对彼此都很了解。
“为了任延辉,你这样值得吗”钱羽道。
“此事和任阁老自始至终都没有关系。你不也维护着鲁阁老,说这么多废话毫无意义,”吴文钧递了供词给他,“签字画押吧。”
钱羽忽然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冤枉,你们冤枉我!”
“圣上,微臣冤枉啊!”
钱羽喊的声嘶力竭,停下来看着吴文钧,“吴大人,让我签字画押,恐怕你还要再想点别的办法。”
“如果现在暂时没有想到,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他说着站起来开门出去,问外面的人,“劳驾,本官住哪间”
牢头用眼神询问吴文钧,吴文钧颔首,牢头就做了请的手势。
人一走,吴文钧捂着双膝疼的面色苍白,他借着幽暗的灯光将裤脚提起来,就看到一双膝盖青紫肿胀的似馒头。
而且很疼,像是骨头裂掉了一样。
“大人,”吴文钧的门客谭先生进来,扶着他道:“要不要请太医来这件事,应该回禀给圣上才行。”
“桂王爷太过分了!要是让属下说,大人最好在家里休息几日,以示受伤严重。”谭先生道:“好让朝中的人知道,桂王爷的霸道行径。”
“您在查办案件,又是杜九言出言不逊在前,桂王居然还做出此等事,实在太寒人心了。”
吴文钧道:“不用特地去,明日早朝就知道了。就算要休息,本官也要将这件事案件审理完毕,再去休息。”
谭先生扶着吴文钧出去,走几步他实在是撑不住,喊了人进来抬着椅子将他送回家中。
天黑后任延辉亲自来看望他,“腿可还好”
“大人,下官无事。为了大业,受点委屈下官能忍。”吴文钧道。
任延辉看了他的膝盖,涂抹药后的膝盖肿像骇人,他实在是生气,怒道:“待此事结束后,老夫定要参奏桂王一本。”
“他起兵造反,置西南百姓与水声火热之中,实在罪大恶极。”
“圣上顾念手足之情和太后不能重罚,可也决不能让他这么胡闹下去。”任延辉怒道。
桂王胡闹,是所有人的共识,可为什么没有人吆喝着要讨伐或者出兵收复广西
那是因为桂王除了把广西占了以外,他没有哪一件事像一个想要夺江山的人所为。
朝中没有人用,也根本不管朝政,在朝里,桂王连他的号召力都不如。
所以,在他打了广西后,大家都一致认为他胡闹,而非别的原因。
可现在,事情不能再忍下去,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吴文钧颔首。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任延辉道:“这一次辛苦你了。”
实际上他们也没有想到,桂王会查到贪污的事,居然还将田卯等人押送回京,田卯等人也耐不住拷问招供。
他们不得不被动应对,好在应对的很得当,“这一切,都归功于你。”
“大人,您我不用客气。”吴文钧道:“就是这一次,很有得罪了安国公,是在预料之外。”
这都是拜杜九言所赐。若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