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六日,节气已近立冬,济州府的早晨已经颇有凉意,东门外的码头上,几只船儿解缆而去。
拜谢了恩师,重访了颜家,又与同科举子盘桓了一日,古浩天再无留意。此时他立于船首,凝望着眼前这座渐渐远去的京东重镇,心里头却没有前几次的从容,他觉得应该加快对济州城的布局。
济州扼守水泊的南大门,对梁山而言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原来的轨迹里,朝廷对梁山的几次清剿都是以济州为基地的,他必须未雨绸缪。
另外就是,济州城里如今又多了一些牵挂。那一个痴情于他的小女子当然是第一个,颜俊卿昨日曾对他说过,他的父亲已经写信给孔家,提了他俩的事,以其父的声望,孔家必会慎重考虑,若无意外孔雨菡近年便会留于颜家;另外,张叔夜也是他要关注的人物,此人与徐处仁一样都是这时代少有的忠诚能干的官员,他不想与其走向对立,更不让他重复被金人杀头的历史宿命;当然还有颜俊卿等新结识的好友。
济州城得加大人力投入,建立更强大的情报网,先前时迁布置的那一点人手不够了,古浩天心里暗想。
然而若要立足济州,首先要有合适的人员在这儿经营。他想把朱富调过来,李家道口已经控制在手,朱富放在那儿有些浪费,再把巴三郎配给他当帮手,巴三郎出身船帮,看看能不能渗透到济州的船帮里去。济州府衙里也要安插一些人手,将来必然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于是他又想到了朱贵和赵能等人,金岭镇的铁矿和商行经过几个月的整顿,如今基本已经控制,若把赵能抽回来安插到府衙中,以其曾经当过捕快的经历和个人能力,必可胜任。这样的话官府中有线,民间有网,便可形成一个完密的情报网络。
“小官人舍不得那孔家小娘呢。”
伴着潘金莲取笑的声音,一件长衫轻轻的披在他的肩上。古浩天转过身,爱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牵着她柔软的小手,返回舱里去了。
午后,船只到达了金沙滩,码头上迎候的人群已经密密麻麻,比以前送别时还多了几分。古桢和李氏站在最前头,闻焕章、萧嘉穗和一众管事、头领都站在后面,还有许多百姓也自发赶到码头迎接。
当船儿渐近时,金沙滩上鞭炮声、鼓乐声、欢呼声震天的响起。古浩天心潮涌动,他踏上码头,快步走到父母面前,撩起衣裳缓缓的跪了下去。
“爹、娘,儿子尽力了。”
古浩天心里清楚,自己的科举之路便至此为止了,这一跪有对父母的歉意,便是为自己的科考之路画了句号。
“足矣、足矣,俺古家数代从没有人进过贡院,何况三甲。”古桢老怀大慰,兴奋不已。
“儿啊,让为娘好好看看。”
李氏捧起儿子的脸,似乎几日之间变了个人一般,“我儿长大了。”她凝视了一会,哽咽的说了一句,却忍不住泪满眼眶。
随后古浩天专门拜谢了师傅闻焕章,又谢了众人,大家才一起住山上而去。
当晚古家大摆宴
席,古桢夫妇认为儿子高中是古家的福气,一致决定要在家里举办酒席,还说回古家庄还要隆重祭祖,再办一次。
夜色渐晚,古家门前人来人住川流不息,古桢、古松座在大堂里陪客人说话,女宾都被迎入内院,由李氏、卞氏接待。卞忠、古柏在大院里忙着布置酒席,而卞祥、马犟、马勥和古波却以家人自居,换上青衫长袖,陪着古浩天在门前迎宾。
申时,宴席正式开始,古家大院里坐满了宾朋,热闹非凡。古浩天自然是要敬酒的,他端着酒杯逐桌敬去,正好看到那巴三郎和朱富坐在一块。闪舞原来自巴三郎上山之后,时迁知他处事机灵,又有江湖经验,便把他要到了情报处,这会几人正好坐了一桌。
“三郎在山上日子过得可是习惯”古浩天关心的问。
“实是托了小官人的福,如今吃喝不愁不说,最要紧的是不用受那做奴才的罪,与兄弟们厮混一起,日日过快活日子,只是没甚事做闲的慌。”
巴三郎初入情报处还没有安排具体事做,才说闲的慌。
“莫说甚闲的慌,明日排些事与你做休要叫苦才好。”古浩天笑着激他一下。
“那敢情好,俺且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