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堡的城墙算不上高大,木制的城门也算不上坚固,所以当第一名黑暗骑兵以肉身撞破了城门后,整个城市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异族面前。
八百名骑兵鱼贯而入,他们并没有通过放火之类来制造骚乱,光亮只会减弱他们的优势,黑暗中只有蜥蜴的后肢有力践踏地板的声音。
城墙上静悄悄的,卫兵在看见不速之客以前就被手弩射穿了喉咙,只是略微强壮一点的普通人,在这些真正的战士面前,就像是稻草人那样形同虚设。
周立依旧靠在树上装死,脚边是水坑里的一把剑。
黑色的剑虽然表面有花纹但是依旧反光,亮晶晶的就像是一面镜子。
在城门破碎的一声巨响中,骚乱和恐慌在蔓延,周立因为被扰了清梦,很不满意的皱皱眉头。
哭喊和火光在蓬勃长大,虽然黑暗精灵不会放火,可他们也没有救火的思想觉悟,而居民用来照明好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大多数就是油灯。在使用者死亡或者因为惊恐而握不住油灯时,火灾就这么形成了。
因为密林的阻隔以及种族之间严重偏见及隔阂,杜兰德堡对这次袭击毫无准备,原本对骑兵极度不利的巷战,却变成了蜥蜴赛跑践踏血肉的赛道,全身着甲的黑暗骑兵根本不是这些普通人能撼动的存在,虎入羊群般的肆意屠杀。周立看着半个城市都渐渐亮起来了,心知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雪中送炭的前提也得是那人没冻死,不然只能算是雪中送葬。
黑色的剑在火焰中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名黑暗骑兵的刀刃距离那个缩成一团的孩子只有咫尺之遥时,连受害者自己也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但是死亡迟迟未到。
莫克西颤颤巍巍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无法接受:那个像是砍瓜切菜一样杀掉自己所有亲人的骑兵,连着他的蜥蜴一起被打的七零八落,蜥蜴的脑袋和骑兵的胸口一齐出现了一个大洞,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倒下了。
这些蜥蜴都是危险的食肉动物,它们和温顺的马匹不同,乱跑的蜥蜴对平民造成的损害远比有规律的骑兵大得多。
莫克西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个一身盔甲的战士拔出插入墙壁的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让他叫出了声。
“等,等一下!”
周立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这是勇士救下了俘虏,俘虏要给报酬么正当周立满腹狐疑的看着这个小男孩,看他会不会拿出一个斗篷变出什么玩意儿的时候,莫克西有些支支吾吾。
他现在其实很后悔,自己只是脑子发热就喊了这么一声,可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要说什么。
“你,你是谁”
毫无新意的问题,周立只是简单的回答道“摩勒。”
莫克西又哑巴了,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只有木头燃烧的噼啪作响。
周立摇摇头,捡起那个死掉的骑兵的刀放在男孩面前。“如果你能够举起武器,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和我一起为你的亲人报仇。”
那把刀的刀身还有血在流淌,有自己父亲的,母亲的,还有自己尚在襁褓中弟弟的。
周立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看着这个小孩子让他想起了那些被杀掉的巨魔幼儿,也是这样的眼神。
现在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莫克西看着眼前因为沾了太多的血而不再反光的刀,咬咬牙捡起来,努力抬起自己的头和周立对视。
“很好。”盔甲里的周立露出一个微笑,可惜隔着一层厚厚的金属,莫克西完全看不见。
随意找一个袋子,砍下黑暗精灵的脑袋,满不在乎的抖抖冒出来的血液就丢了进去,“跟我走。”周立稍微放慢了自己的步速,好让自己身后那个约莫十岁的孩子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莫克西努力不让这把对他来说有些太长的刀拖到地上,效果不太明显。
转过一条巷子,两名黑暗骑兵已经完成了清洗,正在寻找下一个猎物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周立依旧不疾不徐的向前漫步,长剑伸出,这个巷子过于狭窄,黑暗骑兵只能一前一后的通行而不被路边的筐子一类东西挂住骑枪,同样的周立的长剑也挥舞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