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后的交州大罗城外,已经是重新淹没鏖战厮杀成一片的巨大声嚣与烟火之中。
“杀贼。。”
“杀贼。。”
“杀贼。。”
随着几乎是城摇地动的呼喊声,从城头上居高临下的望却过去,首当其攻的乃是上百名全身披挂铁两当和圆尖盔而双持大刀长斧,披坚执锐劈斩开拓在前的蜀军;然后是上千名本地各部健儿当中挑选出来的强壮骁勇,覆以鳞铁甲而持牌端矛的直属精锐之士;
最后跟上来的,才是那些甲服和兵械都要杂乱得多,数量上也更多上好几倍的本地军伍;他们如潮的从城门当中鱼贯涌出,又层层叠叠的分作前后间隔不远梯次分明的数拨,猛然向着城们真对的偌大营盘扑杀过来。
而围城营地外所设置的各种壕沟、拒马、陷坑、栏栅,在缺乏足够拦截和阻击的远程投射情况下,就被悍勇当先的官军轻而易举的给突破、捣毁和填平下去,而径直冲到了最里圈的营墙之下;
只见那些去势不减的先头甲兵大刀阔斧之下,这些立木联排构成的营墙也很快被找出衔接的薄弱处,而三五除下的劈断斩开就被推倒在地,而形成一个个突入的缺口。
各种不同服色和甲械的官军,就像是淹过原野而变得颜色杂驳的洪流一般,从这些决口当中奔涌而入;又在争相厮杀的怒吼和嘶喊声中,冲破了一处又一处的阻碍,点燃起一丛又一丛的营帐来。
“真是好贼子,居然给骗过去了好些日子。。”
而在进攻阵列的后方队伍当中,带队督战和压阵曾衮也在感叹着。
“一定要给我抓住个活的,看看是谁人可在我眼皮底下,操持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
他也是完全豁出去,因为这些也是他目前可放心动用的全部力量了,为此就连城头上的守卫都交给了那些临时征发的民壮和本地团结兵;只求这眼前全力一击的决胜了。
与此同时,
“这下要玩球了。。”
正在一座土台上的曲承裕,看着仅仅是稍加抵抗和拦阻之后,势如破竹一般攻入城下营盘当中的官军道。
“放心管头交代过。只要我等尚存一息,便就会尽力保得曲头领周全。”
留守的都尉许四许毅将却是宽声道。
“坚守住这一处不失,就有机会待得后援归还。。”
“只可惜营中的那些器械了。。”
曲承裕看着那些迅速被突入的官军,给点燃起来而逐渐淹没在烟火之中的石砲等攻城器械再度叹道。
据说这些器材的关键部分,都是从海路迢迢的广府方面运送过来,又沿河而上抵达交州城下的,现在都被官军分出人手去付之一炬,不由得觉得十分的肉痛和可惜了。
“无妨的,管头曾经说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
都尉许毅将再度开声道。
“只要有能够营造的人在,就算这些死物毁掉再多也可加倍再造回来的。。”
“你就这么坚信,虚领军的话么,”
曲承裕再次忍不住问道,却在感叹对方的心真大。
“这是自然,管头自带领我等至今,有言在先之事却绝少有落空过。。”
许毅将更是毫不犹豫的道。
“既然说我等可坚守待援,自然就会等到后援的。。”
“况且此处尚且有粮有械,预设四台一垒以利于屯守,就算整个大营都毁了又如何”
说到这里他更是掷地有声。
“只要莫乱了自家的阵脚,又何惧官军来得再多呢。”
好吧,曲承裕不由深深吸了气,像是被他无来由的豁达和盲目的信心所感染的一般。
“你们都打起精神来。。”
随即他就转身来到土台另一边,对着台下那些聚拢起来的土团兵道。
“莫要让人小瞧了我安南子弟的风骨和气魄。。”
然后他亲手抄弓搭弦放箭,就见咻的一声如电飞驰,而正中远处一名汹汹而至的当头甲兵小腹,而骤然扑倒在地;在他以身示范的鼓舞之下,那些土团兵也竞相探身上墙搭弓攒动射去,片刻间就将正在横冲直撞的官军势头,给射得人仰马翻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