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御史府
大圆桌上摆着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一笼清香四溢的羊肉芹菜馅儿饺子。
薛御史坐在桌边看书,薛夫人棠氏面露焦急:“阿岩啊,你说平常这时候棠棠都回来吃夜宵了,这会儿怎么还不回来啊。包子饺子都热了两回,再热可就难吃了啊。”
“你放心好了。”薛御史翻了一页书,笑对妻子道:“你啊,就是瞎操心。平大人上回还在我跟前夸咱们棠棠。只说顺天府里头,再没哪个男子的功夫比棠棠还高的。
棠棠的身手,别说在顺天府的捕快里头数一数二,就是拿到锦衣卫的女暗卫里头,那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你要着急,先绣会儿花,一会子棠棠就回来了。”
说着,哗啦一声,薛御史又翻了一页书。
棠氏闻言,心中稍稍安慰,可不知怎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毛躁躁的。
“不行。”棠氏皱眉道:“我去大门口等棠棠去。你要在这儿看书,就自个儿看。”
薛御史一见妻子站起身来朝门口走,立马把手上的书放下,带了两件儿披风跟了上去。
“天这么凉,你先披上披风……”
“棠棠的呢”
“在我手里头,丢不了。”
夫妻二人正要出门儿,“呼”的一声,一卷纸破风而来,仿佛利剑。
棠氏抓着薛御史的手,一个后空翻,身上的披风往前一盖,“哗啦”,披风裹着那卷纸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棠氏拔出身上的佩剑,将薛御史护在身后,屏息凝神,警惕的看着周围。
薛府里的仆人都早已沉沉睡去,棠氏的声音落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格外响亮清晰。
然而,无风无雨,院子里悄然寂静,唯有腊梅枝轻轻晃动的,稍作回应。
薛御史瞧了眼漫漫无边的夜色,星月黯然,空阔寂寥,他眉头倏然一紧。
棠氏没有收佩剑,只拉着薛御史的手感觉到了那只手的冰凉,心中陡然一沉。
“阿岩……棠棠……出事了。”
薛御史没有答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朝那落在地上的披风走去。
棠氏拉住他,“我来。”
棠氏从前是女捕快,身上功夫并不弱,起掌一推,披风便被掌风刮开,留下个纸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棠氏走进了些,蹲下身子闻了闻气味,确定无毒后,这才将纸卷拿起来。
薛御史瞧见那双颤抖的手,便将纸卷接过来。
展开一看,夫妻二人脸色齐齐一变。
“棠棠在四殿下秦溪手里。”薛御史将那卷纸揉在手心儿里,皱巴巴的裹了层冷汗。
棠氏闭了闭眼,哪怕头一次办案,头一次出嫁的时候,都从未这样慌过,“棠棠……该怎么办”
抓薛慕棠的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是前四皇子秦溪。
抓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只要薛御史明日在同萧元帝喝茶的时候,下毒即可。
而放人的条件,便是萧元帝退位,秦溪登基之后。
薛御史和棠氏夫妻恩爱,薛御史更是京中有名宠妻如命,爱女如命的人。
若是薛慕棠这个宝贝女儿死了,薛御史和棠氏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如果时间充裕,薛御史此刻定会立刻从密道进宫,禀告一番。
但那送信的人没有走,一直在外头守着,留给薛御史和棠氏的时间只有半盏茶。
半盏茶的时间里,但凡薛御史离开这个院子,薛慕棠的人头便会被送上来。
可若薛御史接下了毒药,办成了事,薛慕棠便可毫发无损的被送回来。
棠氏此刻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头蔓延开来,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薛御史铁青着脸,将手中的纸紧紧攥着。
一方是为国为民的萧元帝,一方是如珠如宝的乖女儿……
风渐起,吹得门窗来来回回“吱呀”作响,刺耳得让人心慌。
“好。”薛御史知道那人就在外头等着,闭眼沉声道:“答应你们的条件便是。可棠棠若受一点儿伤……我薛岩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棠氏没有说话,只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