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花厅的人都等着顾宝笙起身,然而顾宝笙只是小口小口轻轻喝着茶,不予理会。
“宝笙……”顾琤语气带了哽咽,“是我对不起你……算我求你了……这也是为了顾家好……”
“为了顾家好,我便该牺牲自己吗”顾宝笙“咯噔”一声放下茶杯,眉眼都是冷漠,“顾大公子,事情是因你和徐姑娘而起,要请罪自然也是该你们去。
可是你们的罪过却要我这个无罪之人去祈求陛下和西戎皇室的原谅,你觉得合适吗
难道我顾宝笙为了你们的亲事,就合该牺牲我自己的亲事”
她不打算嫁人,可那也并不代表顾琤和徐幼宁可以随意拿捏她的亲事,让她再重蹈覆辙,走上和亲的不归路。
“顾三姑娘这话说的可不对!”谭总管惊叫起来,“你们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大公子事儿就是你们顾家的事儿,你们顾家的事儿自然就是你顾三姑娘的事儿了!
如今就算是顾大人在家,也一定是会让顾三姑娘你代表整个顾家给陛下请罪的!”
顾宝笙不否认谭总管的话,因为顾明远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人。
如果让顾明远在顾家和她之间选择其一,定然也是选择保住顾家无疑。
谭总管自觉拿捏住了顾宝笙,也确定他将顾宝笙带走,顾明远不会回来讨人,手一扬拂尘便笑道:“顾三姑娘,您还是先跟着咱家到宫里与陛下请罪吧!
等回头,咱家自然会跟顾大人说清楚的。到时候你哥哥嫂嫂的喜酒,陛下也自然会放你回来喝一杯的!”
谭总管的意思,便是不管顾宝笙愿意不愿意,顾宝笙都必须进宫待嫁不可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是顾宝笙想出宫喝喜酒就能喝的。
“徐大公子也觉得,宝笙该为顾大公子和徐姑娘的错事,承担过错吗”
她眉眼如冷玉,清清冷冷又精雕细琢,清姝可人又高贵典雅,气质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像个公主些,让她和亲,的确是如将美玉扔到泥潭中,可惜至极。
徐白清风朗月的清雅面容闪过一丝为难苦涩。
不是他不想救顾宝笙,而是……
如果他站出来说出顾琤和徐幼宁并没有同房的真相,那么和亲的人就会变成徐幼宁了。
景仁帝喜欢徐淑妃不假,可若是徐幼宁和亲,徐家有了一个和西戎有牵扯的人。
无论如何,景仁帝都会与徐淑妃和秦溪产生隔阂,不会重用他,更不会重用徐家。
他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满腹经纶才华,满腔报国热血,为的就是能拯救黎明苍生,让日薄西山的徐家能东山再起。
他是徐家几代人的希望,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阻碍家族的复兴。
这是他父亲从小对他的教导。
也因此,即便他在丰城时,第一面见到顾宝笙有些许好感,也只能埋藏在心中,不敢声张。
也因此,如今他只能做一个帮凶,让顾宝笙代替徐幼宁去受苦受难。
一个家族的兴衰和一个女人的亲事比起来,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顾三姑娘……”徐白嘴唇干裂,哑着嗓子开了口,“这是为了你好。
若是陛下责怪,整个顾府连同你,都是逃不了干系的。”
顾宝笙讽刺的笑了笑。
她猜得果然不错啊,徐白和秦沐之都是同一种人,看似心地善良,公道正直,对谁都好。
其实呢,所谓的口口声声为别人好,永远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从不会顾及他人的死活。
“可是……”顾宝笙笑道:“你们就这样上门要我和亲,可曾考虑过楚大人同意不同意
楚大人有意与我定亲的事,谭总管和徐大公子是知道的吧”
谭总管自然知道这件事了,徐白更是清楚极了。
他初到京城去文宝斋买笔墨纸砚时,便听说过这件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当时是如何酸涩的。
当初对顾宝笙无礼的是楚洵,对顾宝笙有礼的是他。
甚至顾宝笙回京城的衣料也有他挑选的一部分,他还曾托楚洵在京城中好好照顾顾宝笙,不要与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