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的动作十分迅速,第二日便让身边的张嬷嬷带了几份礼物,一大早便偷偷从后门出去了。
顾宝笙得知这消息时,正坐在一株白玉兰旁喝早茶,茉莉香片的清新和着白玉兰的幽香散在暖日晨光里,香气甜雅宜人,舒服得让人忍不住阖上眼眸,细细品味。
“姓赵”顾宝笙睁眼,突然问了添茶的半夏一句,“我记得张嬷嬷的夫家就是姓赵,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半夏刚添完茶,听到这儿也愣了,“赵是南齐大姓,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
南齐前朝的皇室姓赵,因而姓氏也是按照“赵钱孙李”的姓氏来排。
虽然前朝已经亡国,但姓赵的人依然多不胜数。
说来他们得到消息,还是后门曾经得了半夏恩惠的小厮透露了几分的。
小厮或许只是从一个说漏嘴的丫头口中得知他们要去拜访的人姓氏是什么,却不知道拜访的人是谁,为何要拜访他。
但顾宝笙却从只言片语中找到了答案。
张嬷嬷是顾老太太的贴身嬷嬷,亲自带了礼物去拜访人,不仅走的是后门,还一早就出了门,可见这件事急迫得很,也重要得很。
有什么事情会重要到顾老太太要派贴身的嬷嬷去做,还做得如此谨慎,小心翼翼呢
顾宝笙联想到昨夜顾明远回书房发了大脾气,以及顾明远见完顾老太太后的一脸高兴的事,心里有了答案。
顾家老太太虽生了一儿一女,但顾老太太心里明显是偏袒小女儿顾贤妃的。
顾贤妃论模样在宫中虽属上乘,可宫中女子个个千娇百媚,各有千秋,她也并不算最出挑那一个。
加上她是靠着姜徳音在太后跟前讨好得了个四妃之一的位置,并无子嗣傍身,自姜徳音一死,太后的喜欢渐渐淡下来,景仁帝其实也不大宠她。
因而这宫里的日子,她看似过得花团锦簇,实则是每况愈下,每每需要打点宫人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和东西。
自然了,靠着宫里景仁帝赏赐的那些能看不能花的东西是无用的,这钱还是得靠着娘家出。
顾明远或许只当自己这位老母亲心心念念都是为了自己着想,曾经上下指点着郑绣莲打理顾府,可顾宝笙已经明白了。
那不是指点,只是监督,怕郑绣莲拿走了属于她的银子,不能交给宫中的顾贤妃。
也是,比起自己亲生女儿的远大前途,儿子过得好与坏尚且要往后边儿放上一放,顾宝笙这个不得宠的孙女儿除了做垫脚石,还能有什么用
可惜……她不愿意当这个垫脚石。
“半夏,你跟许厨娘的女儿春分熟悉,你去问问,他们隔壁张嬷嬷夫家那头,这几年有没有过来投靠的远房亲戚。”
“姑娘是说”
顾宝笙抿了一口茶,但笑不语。
只怕……顾老太太这回是玩鹰的反被鹰啄了眼吧。
若那人真是张嬷嬷的亲戚,顾老太太想的把银两尽数吞了,恐怕不能瞒得过张嬷嬷的眼睛。
都说“财帛动人心”。
那样富可敌国的嫁妆,任凭哪个凡人看了都会动心。
她可不信,老奸巨猾的张嬷嬷看着顾老太太每每交给顾贤妃的大把钞票,不曾动过一点儿歪心思。
只是,就算她打听出那个姓赵的是张嬷嬷的亲戚,顾老太太也不会相信,反倒会斥责自己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顾老太太这种人,就该——恶人自有恶人磨。
跟顾老太太一样恶毒,甚至还要蛮不讲理的人是谁呢
自然是孟家的老太太了。
孟家自打孟行舟收押候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就算顾宝笙不去说什么,他们自己也会找上门。
何况,现在顾宝笙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些什么呢
“圆月,”顾宝笙手捧着温热的茶杯轻笑道:“我记得孟云迎很喜欢去买翠玉斋的翠玉豆糕,你跟铺子的伙计相熟,想个法子让她知道个事儿……”
圆月附耳过去听了一听,听完便暗暗对自家姑娘的聪明才智惊叹不已。
张嬷嬷只是一个仆人,夫家和来投奔夫家的亲戚都不会富有到哪里去,想跟顾宝笙结亲,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