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昆明黔国公府中的一众土酋们,总算是都松了口气,只有万氏对沙定洲有些失望。
其实这场割据云南的游戏玩到现在,很多人都对自己曾经脑子一热所犯下的傻事后悔不已。
谁能想到,朝廷在短短的五个月时间内,就把在中原称帝建国的两个政权全都给灭了。
李自成和张献忠全都玩完了,各地的乱匪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下一个自然就轮到他们。
这时候就和明初一样,无论你地方土酋闹的乱子大到什么地步,和中央王朝还是没有丝毫可比性,更别提眼下是刚刚平定流贼的得胜之师了。
简单的商议过后,沙定洲一声令下,几万的土司军开始火烧屁股似的撤离省会昆明。
这道命令传下去的时候,天色也才刚暗下来,对昆明内外的百姓来说,正是外出忙碌了一天才刚回来。
大多数人选择吃完饭后出来闲着没事扯扯皮,聊聊天,过着虽然苦但是甜的小日子。
就是这样勉强维系的日子,土司军一撤,宁静也就完全都没有了。
下了命令以后,沙定洲和万彩莲无论一个主动还是一个被迫,反正先后都跑了个利索。
余下还没来得及跑的这些土酋们,军纪自然比不上朝廷的正规官兵。
昆明怎么说也是个大城,就这么走了,两手空空不拿点什么,老是感觉对不住自己这双手。
手上痒痒,心里更痒,这一痒起来,难免就要在撤退途中顺手抓点什么拿点什么,反正也没人管了。
单个人这样做还好,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但一支几万人的军队全都这样做起来,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一时间,昔日平静的昆明内外都变得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男人绝望的喊杀声,女人凄惨的哭嚎声,还有东西被砸的破碎声。
“老不死的,还不松手!”一个土司兵看中一个百岁老人家中珍藏的上好布帛,伸手就要过去抢。
可老人虽然满手都是皱纹,力气却也不小,这土司兵一时之间竟然拽不过来。
“阿梁,你在里边干什么呢大家都要出城了,再不出城我们就被落下了。”
听见外面传来的呼唤,这土司兵瞪大眼睛,抽出刀正欲砍下去,见老人眼中闪烁的泪光,心中一软,下一刻却又怒喝道:
“糟老头子,你别逼我,松手!”
“别,别......”
老人似乎极力张着嘴想要说出什么,不过那土司兵已经更加焦躁不安,根本没兴趣听下去。
手起刀落,刀光血影下,老人张大嘴倒在屋内,没多久一个土司兵从房中夺门而出,抱着布帛飞快追赶上队伍。
沙普的叛军听闻朝廷大军围剿,从昆明退出后,一路烧杀劫掠,很快就来到澄江府境内。
“大王,前面就是澄江府的新兴州了,怎么办”
“怎么办”沙定洲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吩咐道:“拿下新兴州,传本王的令,老少不留。”
“凡是能提起刀日后寻仇的,全都砍了,女的留着,挑几个漂亮的给本王送来!”
新兴州境内,一些汉人乡绅正惊慌失措地聚在一起。
“严老爷,不好了,土司军攻城了!”
“怎么样,钱都送到了吗”严老爷穿着一身得体的绿黄色相间绸袍,说话间,手都害怕的直发抖。
“唉!”方才传话的乡绅也重重叹口气,“外头土蛮人数足有几万,我瞧着害怕,就只让人用箩筐在城头顺下去了,该也是收到了。”
几万人,这些土蛮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真的要脱离大明,建国独立了
严老爷点点头,看着不断向自己府内汇聚的乡绅家眷们,脸上露出决然神色,忽然有些镇静起来,苦声道:
“既是祸事临头,无论收与不收,这些土蛮也向不是些什么有信有义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