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在喧闹着,多尔衮却格外平静。
他的手掌轻抚御书案,继而用手指轻轻的划过龙椅的扶手,抬起头望着龙椅上精心雕刻的盘龙熠熠闪光,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多铎,这可是崇政殿,你当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代善毕竟还是六十好几的糟老头子了,这次本来是上朝,也没带什么亲兵和武器,又怎么能拧得过多铎。
话虽然喊得狠,但还是被多铎给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大殿之上,狼狈站起来以后,更是指着多尔衮破口大骂。
有些懦弱的济尔哈朗顿时变了脸色,第一个迈了进去,后头的各旗王公贵族们齐齐低下头去,纷纷走入大殿。
看见这帮人的表现,多铎不出意外地笑了笑,带着镶白旗的甲兵走进去分列两旁,大大咧咧道:
“什么地方我只知道这都是我们兄弟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便宜福临这小子这么久,是该下来换我哥坐坐了!”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八旗的王公贵族们听了顿时惊大眼睛,低声的议论起来,一众两黄旗的心腹大臣们,却是大声叫了起来。
多铎负手站在阶下,面容上满是得意洋洋,“哥,何不上去先试他一试!”
多尔衮的喉头耸动一下,再回过身来却是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待回头时,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波动。
“休得呱噪!”
多尔衮面带笑容轻声喝止多铎的提议,慢慢走下来,边走边道,“就快上朝了,崇政殿乃是天子重地,岂能僭越!休得多言!”
“哥!”豪格不明白多尔衮的用意,心道反正早就商量好了,何必还要搞这些虚套,不过他这话没等说,后头便传来喊声,“皇上、太后驾到——”
随着声音,刚到十岁的福临身着皇帝龙袍,亦步亦趋的跟在如今大清的皇太后布木布泰身后。
母子两人在一众内廷随侍的太监和宫女陪同下,一如既往的来到崇政殿内,见这个情景,福临显然还是有些惊慌。
尤其见到多尔衮就站在御阶中间的时候,更是捂住了嘴,“摄、是摄政王!”
布木布泰微凝秀眉,不慌不乱的带福临走到皇位上坐下,自己则雍容百态的坐到下位,这才转头看向多尔衮,“不知摄政王站在此处何意”
“哦,无意,无意。”多尔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跳下御阶,躬身道,“臣多尔衮,携皇清八旗文武群臣,参见皇上、太后,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万岁!”
多铎和几个本来磨刀霍霍的佐领,见到如此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懵了,也只好跟着众人参拜。
令人意外的是,方才刚跳下御阶的多尔衮,一个抬头的功夫,居然又站在御阶之上,而且距离福临还更近了一步,这更令满朝文武尽皆哗然变色。
福临更是慌张的站起来,怎么说也不像再坐回去了,在布木布泰不断安抚下,这才半边儿屁股挨着回了皇位上。
济尔哈朗在下重重叹口气,心道多尔衮还是多尔衮,他心里的想法,谁人又能摸的透,这次只怕难能善了了!
“摄政王,有什么事,还是散朝之后你来找本宫,你我二人,单独面对面细谈,如何”
布木布泰的话中,“单独”二字特意加重了几分,多尔衮又岂能听不出她话中的退让和魅惑之意。
这个女子绝非一般,危机意识非常强烈,往日谈话之中,但凡多尔衮稍一显露僭越之心,她便用尽各种方法将其稳住。
这一切,布木布泰自以为是美人成计,让多尔衮畏首畏尾,其实不然,她所有的心思后者一向尽知。
若是从前,他还会给这对母女一些面子,可以陪她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