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绣氤诧异道:“哪里不对”
秦远道:“这屋子并不是薛林布置的。”他伸手往屏风后的墙上一指:“你看看这面墙上的字画就知道了。”
许绣氤方才心思都被花轿所吸引,这时留神往墙上一看,果然绘着一副壁画。画中是三个人,一个面如冠玉、神采俊朗的翩翩公子长身而立,含笑看着身边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娇小秀丽、笑容可掬,手中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婴儿。
许绣氤一看见画中人的脸庞,就惊讶得合不拢嘴。那位青年公子的相貌、身材竟然和韩载沄十分相像,可是他身边的女子看来却很陌生,既不是她自己,也和韩夫人模样不同。
这女子是谁难道是载沄的什么人
她忍不住这样想着,只觉得头脑中一阵发晕,手脚也渐渐冰凉。
壁画旁边还刻着几行小字。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不愿让秦远看见自己的失态,只去看那几行小字,却是题着的一首词:
青玉案˙忆银蝶
十载离别竟悠悠,孤影残月当楼,看朱成碧寒将透。春来还道,旧时烟雨,满眼无尽秋。
霜侵病树怎淹留,声声归处处愁,恨不早逢轮回路。云廊如锁,绣帘如梦,何日赴冥舟。
寥寥数十字,写尽了作词人的无限凄苦、不尽相思,看来他对这位叫“银蝶”的女子实在是用情至深,竟然视身处“绣帘云廊”的富贵乡为梦幻枷锁,只恨不能早早追随她于黄泉路上,同生死共轮回。
许绣氤默诵几遍,深深被字字句句间透出的伤心欲绝所感染,良久也未能作声。
直到她终于看到墙上的落款时,才忍不住惊异地“啊”了一声。
那落款写着:韩墨卿为蝶妹题赠,作于熙宁五年春夜。
许绣氤恍然大悟,韩墨卿正是韩载沄的父亲,熙宁五年已是十年前了。
她叹息不已,前尘往事,烟云俱散,不知她那早已仙逝的公公当年是如何为这位“蝶妹”而倾倒,又如何与她阴阳两分、刻骨难忘
为什么世间总有情深良苦之人,而上天却狠心不遂人愿
她忽然又想起了韩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冒出了一个更奇怪的想法,载沄是韩夫人亲生的韩家独子,并无兄弟姐妹,画中那依偎在韩老爷身边的女子,手里却抱着一个婴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顺着石阶慢慢向地室走下来。
她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正在惊疑之间,就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直传到耳朵里:“少奶奶在吗”
“是挽香”她忍不住轻轻叫起来,但转瞬便沉下心来咬了咬牙:“来的正好,我们也正要找他呢。”
秦远走过来,在她身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别怕”,便当先走了出去。
挽香懒懒地站着,脸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说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二位好风雅呀。怎么样,在这地底下幽会,别有一番滋味吧”
他的目光从秦远脸上扫过,死死地盯住了许绣氤:“我知道二位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说,所以我特意等了大半个时辰才下来,少奶奶该怎么谢我呀”
许绣氤笑道:“我自然要谢你,不过我也得先知道你是谁该怎么称呼呀我该叫你挽香,还是阿庆,还是薛公子呢”
挽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是少奶奶跟前的丫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许绣氤道:“你不必装了,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