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又和以往一样,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了。
虽然吃惊,她依然神色虔诚,毕竟她是代表着夫妻二人来的,莲姑也一定在默默关注着她的表现。
莲姑像念经一样地念个不停,声音不急不徐、不高不低,没有丝毫改变。她耳边只不断回响着“三十二代孙载沄之媳许氏绣氤”几个字,至于拜的是哪位祖宗,已完全听不清了。
直到莲姑终于说出“礼毕”两个字,她差点瘫坐在锦垫上,背心已不知不觉汗湿了一片。她咬咬牙,胸口提着一口气站了起来,腿有些打颤。
莲姑一张木板脸上终于露出了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淡淡说道:“里面还有三柱香要上,不过少奶奶不必亲临,由我代劳就好。你在这里等一等,过一会儿我就送你出去。”
“里面”许绣氤抬眼看了看,神龛背后的墙上果然有一副垂到地面的轻纱白缦。她方才磕头磕到晕头昏脑,竟一时没有注意到。
她有些奇怪:“既是供奉在祖宗堂的,必也是韩家的先人,我若是不亲自去上香磕头,岂不是对先祖不敬吗”
莲姑道:“少奶奶不必多虑,里面那一位并不是韩家祖上的正主,论地位不如你尊贵。只不过和韩家有些渊源,所以安置在这里,也让她身后受些香火。按规矩少奶奶是不能向她磕头的,只怕她受不起。”
许绣氤道:“是,我听姑姑的。”
莲姑转身走向墙边,掀起了白缦,突然她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绣氤赶紧奔了过去,白缦后是一间狭长的屋子,此时天已大亮,里面的屋子没有点灯,能清楚地看见一边墙角里供着一个小小的神龛,却用红布遮挡着,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另一边靠墙有一排木架,放着些香烛、香油、金箔之类的祭祀用品,木架顶上歪歪倒倒地搁着一个牌位,一头斜倚在墙上,油漆尚新,显然是新做好的。许绣氤眼尖,一眼望见那牌位上写的是“韩公墨卿之灵位。”
韩墨卿正是韩载沄的父亲,五年前已过世了。
莲姑直愣愣地盯着地板上六七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牌位,过了半晌弯腰从碎片中拾起一个绣花荷包攥在手心里,脸色便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许绣氤问道:“姑姑,这些摔坏的牌位是什么上面的字都不大看得清了。为什么这几个和老爷的牌位没有供在外面”
莲姑道:“老爷的牌位是夫人嫌以前的做得不好,吩咐了重做的。摔坏的这几个,是韩家一支远亲,新近编入了族谱,要择了日子和老爷的牌位一起外面的大堂去。”
许绣氤道:“什么远亲很重要吗”
莲姑道:“闽南的吴氏家族经营沿海一带的船货生意,本来与我们素无来往。但去年他们突然来访,自称祖上本是韩氏一族,二百年前为避祸乱更名改姓去了他乡。如今他们想认祖归宗,重回韩氏门下,为表诚意,他们把祖业更名为慕湘堂,以示千流归源不忘故乡。”
许绣氤笑道:“二百年前的事,谁能说的清呢不过以夫人的眼光,审时度势,自然是准了。”
莲姑点头道:“夫人查了族谱,他们说的旧事似是而非,倒未必全无来头。不过无论真假也好,吴氏一族近年来在沿海不断崛起,大有控制闽南之势。若与他们联宗,强强合作,于双方都是有利无弊。所以夫人为了以示郑重,特意找了族中几个学究老头子,重新编辑了族谱,把闽南这一支加了进去。还找了长沙城中最好的白事工匠做了他们祖上几人的牌位,要择日和老爷的牌位一起归入祖宗堂,籍以证明他们是韩氏后人的身份。”
许绣氤赞叹道:“夫人的行事与气度果然不凡,难怪长沙人都说她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呢。”说着,她皱了皱眉:“不知姑姑说的择日是定在了哪一天”
“十月初七。”
“今天已是十月初四,这样急那牌位还能重做吗”
“做不了,这牌位做的极其精细,至少要花七八天的工夫。”莲姑叹道:“闽南吴氏很重视这件事,他们的人早已抵达了长沙,日子是不能再改了。”
许绣氤目光闪动:“这么说,难道是有人不想让吴氏归宗,砸了牌位泄愤,想让这事做不成么”
莲姑道:“你说的不无道理,老爷本是韩氏的族